贾元春去了小金帐那边以后,如梅、如慧便又服侍钟粹宫,多亏小冯氏有孕,又有玉枣带着她俩,不然做宫女的一点事都没得做,日子也不太好过。没事做意味着没权、没油水、没职位、没面子。在宫里,这四样都没有,日子就艰巨了。
廖姑姑歇下的晚,她隔着屏风道:“本日金帐那边传了喜信,我们这边也该去道贺的,只是殿□边没有能主事的女人;倒是女史——您是从钟粹宫出来的,替殿下走一趟也全了您与嫣贵嫔当初情分。东西我都备好了,明日就辛苦您了。”
火烧火燎的痛。
二喜偷偷翻个白眼,您说问甚么?还能问甚么!
皇太孙缓缓抬眸,将她从脚到头看了一遍,又一下收回视野,低声道:“让他们传晚膳吧。”
见到贾元春出去,谢鲤起家,笑道:“贾mm来了。”
小冯氏却仿佛晓得她口中“我们”的意义,面上的笑容带了一丝安抚,“归去替我感谢廖姑姑。”
正被翻着的那册页又悠悠落回原处。
谢鲤见她竟还如此和蔼,倒有些摸不着脑筋,摸索道:“你现在在殿□边可还好?”又问“可晓得吴姊姊、周姊姊筹办在这儿就送嫁?”再问“怎得也不来找我?”
当晚临睡前,贾元春想起她退下时,皇太孙悄悄看着她的模样,总感觉他含笑的目光里似有深意。
更遑论永沥会成为天子。即便只是个驰名无实的皇后,那毕竟也是皇后。
“我家女史这几日呀……”如芬抬高了声音,奥秘兮兮地对着贾元春笑,“可乐坏了,打从熟谙谢姊姊起,我还没见她这么欢乐过呢。”
贾元春冲她一点头,不想跟她兜搭。
玉枣已经听到声响迎了出来,她见到贾元春又是欢畅又是活力,“女史您前几日如何一声不响就走了呢?好歹也让我们送您一送。前一日还一处亲热说话的,第二日帐子里就空空的甚么都不剩了。”她表示如芬将礼品抱到中间的小营帐里,拉着贾元春的手絮絮不断。
但是为甚么,谢鲤想不通,贾元春的脸上如何会那样安静。
不等他答复,贾元春联络高低句已经把意义明白过来,忙进了小金帐。
如慧向来不如何说话,如梅却笑道:“您才去殿□边,不比我们这都熟谙,奴婢们这时候那里还能拖累您。”
贾元春没推测嫣贵嫔另有表情去指导宫女头饰,面前一晃,仿佛又看到了绣着“深恩负尽”的海棠丝帕。
玉枣也说这几日如何安设的如梅、如慧,对贾元春那日不告而别还是有些悲伤的模样。
不等贾元春开口,如芬就噼里啪啦道:“真是巧,我们女史也在内里跟贵嫔说话呢。本来还想邀吴女史和周女史一同过来的,成果吴女史病了,周女史则是压根儿不见人,我去传话连口水都没得喝。”她啧啧嘴,却又了解道:“也难怪,传闻旨意下来了,抚蒙嫁得急,秋狩完了当场就送嫁了。皇上恩旨,准她们族里各出一兄长送嫁,等回了京必定另有封赏的……”
皇太孙翻了两页书,才道:“去嫣贵嫔处可还顺利?”
贾元春恍然大悟,她只顾想着宿世此生那些窜改,倒忘了太孙和小冯氏的事情,难怪太孙方才行动诡异——也是,这类事情该是她主动汇报才对,还要等皇太孙降尊纡贵来问,她这女史也太渎职了。她忙将功补过,把看望小冯氏的一言一语都说了,总结道:“嫣贵嫔看起来气色很好,表情也不错。”
没想到谢鲤也在。
小冯氏还坐着,对身后齐嬷嬷道:“给贾元春安个座。”
向来长袖善舞的谢鲤现在有点卡壳,关头是她本身心底发虚,有些话就不太敢开口了。但是奇特的是,面对贾元春如许安静的答复,谢鲤感到一种恼羞成怒的情感在体内回旋起来,她极力压抑着本身,却还是道:“昨日,皇上给我和靖亲王世子赐婚的旨意就下来了,你可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