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床上瞻仰着月侧妃，月侧妃低头看着她……俄然，大颗的泪滴从月侧妃双眸中迸了出来。
月侧妃来得很仓猝，没有带侍女，一头乌发只松松挽了挽从左耳边偏垂下来，右耳上的红玉耳钉在月光下明灭着惑人的光，映得她的面庞更加现艳。
三王爷不晓得已经在假山边站了多久，而她竟然没有看到――不但是她，方才那女子与七王爷并肩从假山旁走过也涓滴没有发觉。
“回王爷，是当初奴婢在东宫奉侍时，姑姑给的――说是宫里的朱紫赏的……”她慌乱中将旧时称呼都带出来了，更不敢扯谎。
“老是求得太多折了福分。”贾元春幽幽得道，眼角凝了一滴泪，“……孩子没了……”那滴泪滚了下来，她却浑然不觉，“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到了许开窗的日子一看，内里的石榴树上方才绽了一朵花……那花本没有甚么味道，那红色落在我眼里却出现阵阵血腥气来……“
月太妃重重得透了一口气，她安静下来，语出惊人，“当今太后郎氏并不是天子的生母。”
三王爷随便地瞄了一眼那帕子，俄然停下了视野，然后他渐渐俯下身去，伸手捡起了那方帕子。那方帕子并没有甚么特别之处，只是用了顶好的丝线，用银线锁了四边，左上角绣了一朵小巧的海棠花――也不知绣得人如何下的工夫，翻开那帕子，便感觉那海棠花如同美人般，正对你含情凝睇着。
“太妃！”那带路的大宫女忙抢上前去，她也随之跟着进了阁房。只见月太妃斜倚在床上，只着了里衣，乌发如瀑散落在腰间；床边歪着一座朱漆描金三脚架，中间是碎了的玉盆，兰花玉白的根摔在地上，断成几截，另有那翠绿的花瓣，和玉盆的碎片一起，在烛光下里悄悄地闪着光。
她屏住呼吸，只盼着三王爷也随之走掉。
先帝一心扑在朝政民生上，每日只睡两个时候，先太后与先皇后都已经薨了，没有人敢劝说先帝；月贵妃倒是有阿谁资格，只是却没有阿谁心机。就这么劳累了三年，先帝英年早逝了。圣祖爷的三年孝刚过，紧跟着就是先帝的。先帝临死前，怕月大将军功高震主，思虑周到得赏了一杯毒酒下去。大丧期间，未满三岁的淳亲王追跟着他早夭的姐姐、追跟着他励精图治的父皇一同去了，葬在了皇陵：大将军被他杀、淳亲王早夭、月贵妃――不，那会是月太妃了，月太妃病重，月家也是处在一片风雨飘摇中。
谁知恰好事与愿违，三王爷冷眼往她站的处所看过来――固然隔着柳枝，她却感觉那目光像是一柄淬了毒的利箭一样，刺穿了她的皮肉直直钉在了心上――整小我都被解冻了。
先前唱戏词的那女子却冷冰冰道：“七王爷，你要听曲我也唱了，可否请你让开路来。”
这可真是翻天的话！她唬得浑身一机警，就像是一道惊雷从九重天落下直打在天灵盖上！
她想要尖叫却仿佛被扼住了喉咙，连呼吸声都要发不出来了，手臂无认识得摆动着――随身带的帕子掉落下来，被风一送，落在了三王爷脚下。
“你！”
月太妃咯咯一笑，带着病态的唇像是月下猩红的美人蕉，“哪个她？天然是先帝心尖尖上的那小我……”
她听不懂，也不敢问。
七王爷又笑了，“三哥没有别的话要说吗？”
“出来。”三王爷往她站的处所走近了两步。
她从画中回过神来，一错眼看到月太妃正盯着她，不由自发宽裕，笑笑道：“这八哥画得倒风趣。”
这深夜而来的月侧妃，还没有真正讲出她要说的话，就已经掩面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