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出身寒微、气度却都比大师闺秀更落落风雅的沈宝珍,颜老夫人眼底掠过一丝烦躁。阴魂不散!
颜舜华却说:“实在还挺风趣的。”她拉住薛璇玑,“我也饿了!”
颜老夫人脸皮直抽。
薛璇玑:“……”
颜老夫人实在气得不轻。
颜舜华说:“那是天然,不过要在气候刚转暖、雪刚化的时候取糖,等枫树叶子抽芽了,枫糖的味道就不对了。”
颜老夫人坐直了身材:“甚么?薛侯爷家?不是进宫去了吗?如何又被薛侯爷家的邀走了?”
颜老夫人面色沉沉:“不消了。”原觉得颜舜华只是刚巧与钦使同业,该当与薛侯爷家攀不上友情才是,想不到夙来最为狷介的薛家女人竟主动要她去赏枫。
薛璇玑还没来得及说话,上头就传来“噗嗤”一声,本来是个手长脚长的少年人坐在树上,把颜舜华的对话全听了去。那少年人剃了个秃顶,但又不全光,既像和尚,又像俗家人。
颜老夫人正气恼着,最心疼的孙女颜玉桂就哭着跑了出去,脸上挂着两串泪珠子,瞧着不幸极了。她还没开腔,已扑进颜老夫人怀里抽泣:“祖母,她们笑我!她们都在笑我!说我有个厨子野生大的姐姐!”
有那野丫头那样求见的?每天都赶着她昼寝时过来,她便是想见也见不着!
颜老夫人哄好颜玉桂,叫来身边的嬷嬷,冷酷叮咛:“去隔壁‘颜宅’等着,等大女人返来了就领她过来见我。”
颜舜华说:“我跟你说,气候冷的时候,枫树的树干内里会攒很多糖,到了春季这些糖会变成糖汁!”
颜舜华一看便晓得薛璇玑筹办写那“红叶诗”。没想到薛璇玑也有这类小女孩儿的爱好。她也弯身捡了几片,交给玉润拿着。这红彤彤的叶子如果写几句诗在上面,确切挺有味道的。
先帝归天后,曲先生也辞了女官之职,办了静雅学坊。
嬷嬷迷惑地说:“能让薛侯爷亲身开口的,天然是那位大女人,最有才名的那位。”
薛璇玑对都城各家的人都有体味,一看便知这是定南侯府的宗子。
颜老夫人悔怨极了。当初就不该因为对宗子不上心,就让宗子娶那么个女人进门。要不是那女人,宗子现在又如何会与本身离心……
薛璇玑的先生叫曲合璧,名字里倒是有故事的。当初北地战乱,曲先生父母失散,各带着半块玉璧颠沛流浪。多年以后他们再相逢,一个当了官,另一个阴差阳错成了对方下属私养的歌姬。
颜老夫人好说歹说哄走颜玉桂,被遣去“颜宅”的嬷嬷却已经去而复返。
薛璇玑扫了窦明安一眼,肯定窦明安没歹意后才和颜舜华一起跟了上去。太阳还式微山,天涯是斑斓的云霞,面前则是无边无边的红叶之海,如何看都是美不堪收的美景。恰好同业的两人都惦记取那枫糖,一门心机去寻那黄叶的枫树,真是大煞风景!
嬷嬷说:“传闻薛侯爷正巧入宫觐见,碰到大女人要出宫了,便替他们家女人传达邀约。大女人应了后直接去了薛府,与薛家女人一起出了城了!”
静雅学坊的管束不如鹿鸣书院严格,大部分门生都是世家之女,家就在都城,每个月都能休上几天假,有的门生乃至直接住在家中。
窦明安转了个身,盘腿坐在春秋最大的那颗树上,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看看颜舜华,又看看薛璇玑,笑嘻嘻地说:“你们都很驰名啊!风趣,真风趣!阿谁小丫头,你说的枫糖是真的吗?只要插根管子出来,就会有糖汁流出来?”
颜舜华说:“那恰好啊,不消我本身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