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闻言沉吟了好久,并未当即表白心迹,反而是将一只手放在刚才看过的一摞奏折上,悄悄摩挲。“朕想着,也该是重新册立嘉候世子了,裴溯你如何看?”
许贵妃这才稍暴露了些许对劲,点了点头。
这话说得极重, 又哪有上位者赔罪的事理。溪光虽未打仗过这些贵妃娘娘, 可也断不信她这话, 随即想也不想便拒辞了。“娘娘严峻了,公主幼年,臣妾又如何会将此事放在心上。至于赔罪,臣妾就更受不起了。”
“祖父本年,七十有二。”裴溯应对。
可许贵妃此时又如何能让他如愿, 不等他话说完便道:“本宫刚才同皇上说完话出来,四皇子是感觉本宫成心违逆圣意了?”
寺人谨慎翼翼的捧着东西畴昔,满脸欢乐道:“裴大人,这但是皇上的恩赐!”他还特地将卷轴展开在了裴溯面前,解释着开口:“皇上册立了能为翼侯的新世子。”
“真真是个知情见机的妙人儿, 难怪……”许贵妃笑吟吟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裴溯,“同裴大人当真天造地设的相配。本宫倒是很想同你说说话。”
裴溯心中嘲笑,这公然都应了他所料,恩赏下来了,那下一步就是该让他裴氏出兵平乱了。
溪光虽不晓得裴溯为何会让她去许贵妃那,可心机一转想到这倒是制止了面圣之难,也是好的。遂跟了许贵妃分开。
“臣痴顽。”裴溯缓缓吐了这三个字,不卑不亢,不疾不徐。
裴氏先祖是建国之臣,册为嘉侯封地淮州。这任嘉候恰是裴溯的祖父,不过他更多的是被称为老裴侯,至于天子口中所提的嘉侯世子就是裴溯客岁刚过世的大哥。“回皇上,臣的大哥客岁是在衡益关一役中亡故的。”
这两人当中实在流转着一股锋芒相对,以往那个不知这四皇子虽非许贵妃所出,可这两方故旧来往倒是紧密的。像本日这般不想让, 还真是头一回。
萧烆神采当即略变。
那寺人又道:“四皇子还是先行回府去吧。”
“四皇子,皇上只要话要与裴大人伶仃谈。”
不怪许贵妃现在连大要上的和蔼都懒得保持, 心中只暗恨这萧烆要坏她的事。她决不答应皇上面前再呈现任何一个跟当年那女子肖像的人,毫不答应旧事再重演。
不过,裴溯对付起来倒不慌乱,声音还一如之前那样安稳:“是不是世子,臣都不敢生出半点怨怪。”
再则,此次边关之乱毫不简朴,戎勒王汗集结数部落直逼丰州。不太短短数日连破数关,已是拿了九座城池,很有股势不成挡的态势。又因当今的这位天子夙来寡恩多疑,朝中早已民气涣散。
溪光低垂着头粉饰着眼中的不肯, 这位许贵妃一再邀约,实在教人生疑。她乃至有些思疑此人会设想了甚么事针对本身,毕竟她同函真公主但是有过过节的。
许贵妃一定听不出这话的深意, 却恰好装了个浑然不知。不但如此,她脸上笑意还更加盛了, 好似非常喜好溪光言语上的恭敬,还抓起了她的手更加显出靠近之态。
天子一愣,过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朕看你不是痴顽,而是在见怪朕。世人都传,你该是嘉候世子的最好人选,莫非……你就真是没有半点设法?”这番话固然是半打趣说出的,可他那双深不测底的眼倒是直直盯着底下站着的那人。
裴溯早就推测了这几日天子就该有这行动了,边塞不稳,他既是打了要淮州出兵的主张,就必定要先施予恩宠。现在他祖父年龄已高,经过客岁一役后本就身子大不如前,再要带兵出征已经大不成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