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青色窄袖衫,腰束红布织带,头戴圆顶巾,脚蹬玄色高筒毡靴的商馆皂隶阮小六,正站在“隆盛商行”铺面柜台前。平时出门常挎腰间的腰刀却不见了,面色也是慌里镇静,之前的那股神情劲全然消逝了……
这是一家气力超群的富商大户才气具有的大商号。
安排好核心监督力量后,林啸等人悄悄地在镇外等候天明,没多久,街道、房屋,篱笆,土堆,墙头,都在雾气里逐步显出恍惚的形象。
“哦,取信贤侄是昨晚刚到的吧?”
……
龚振浩平时是常住在东京郊野庄园的,他在那儿有一个大庄园。
集市主街道东头靠近船埠的处统统一家名叫“隆盛商行”的商号,处于最热烈的地点。
“阿牛,遇事莫要镇静,甚么事?渐渐说。”龚振浩温言说道。
内堂门前石级上摆放着两盆百年铁树,意味着仆人的身份,甬道两旁植有各种花草树木,冬青树的叶子油亮油亮的,两颗老榆树则枝繁叶茂,给院中撑起了一片浓浓的绿荫。
“我那里辛苦,上面有伴计呢。”张海发笑着应道:“倒是老爷您连日驰驱,身子骨要多保重啊。”
“嗯,不管如何说都是故乡来的人,我们极力而为吧。”店主龚振浩轻哼一声,放下茶杯,拿起手边的汗巾擦了擦额头。
身边的张海发倒是一身青布短衣,头戴玄色六瓣小帽,显得非常精干。
海防镇,晨雾渐散,东方曙光初露。
……
两人正在闲谈,一名伴计仓促奔入后花圃,慌里镇静地嚷道:
“局势很不好,灾黎越来越多,传闻北边陆路上翻山过来的人更多。”张海发满脸忧色,“至于详情到底如何,何少爷等会要过来,老爷能够向他探听究竟。”
“是的,昨晚帖子已颠末来了,说是天气太晚了,明天早上就会过来的。”
“老爷,这几天海上过来的灾黎越来越多,我们的粥铺施粥量每天加码,却也是显得杯水车薪了。”
商号铺面火线不远处,是一片空旷的货色堆场,半个月前商号在那边支了一个简易的施粥铺。
院子里,本来浓烈得劈面不见人影的晨雾,这时已经减退变淡了,白蒙蒙的雾点子,一阵一阵地翻滚飘散,使得院内如同瑶池,几名伴计已经在微亮的天光中繁忙地提水烧粥。
沿着水池边一条曲折而幽深的青石小径往里走,绕过假山,透过稠密的树荫,能够瞥见水池拐了个弯通向一个更大的莲花池,池中荷叶伸展似伞,一阵轻风飘过,荷叶上的露水被分离成很多藐小的碎珠,在荷叶上滚来滚去,闪动着细细的晶莹光彩,如胭如染,令人如入瑶池。
曙光初露,东方发白的时候,林啸带一小队进镇,直扑船埠,恰好是商馆开门的时候。见到门口打着哈欠的皂隶,兵士们一拥而进,商馆内高低一干人等,底子没反应过来,便成了俘虏。
商号除了当街五开间的大铺面,还带有一个很大的后院。出铺面后门,院子正中有一条鹅卵石甬道,通往一座粉墙黛瓦的正宅,正宅中间一间是内堂,两侧则是仆人的起居室。
“是,老爷。”老掌柜张海发应道。
花圃凉亭内,商行老掌柜张海发陪着夙起的店主龚振浩,正在喝早茶。
何少爷是广西钦州义兴镖局的少东主,名叫何取信,总镖头何翼的至公子。龚家和何家是世交,龚振浩与何翼也是打小就熟谙的,两家至今一向有走动。义兴镖局首要在两广一带走镖,近年因为大明和安南的海路来往较多,前年义兴镖局就在海防开设了一家分号,专做海路护镖买卖,何取信每次轮到护镖来安南,不管龚振浩住在那里,都会前去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