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馥一身孝服坐在游廊的台阶上,呆呆看着放在地上的泥娃娃。
她年纪虽小,仗势欺人的本领却学了个十成十。
高门府第出身的高氏,府里统统人都攀附不起,便是老爷谢宗明见了高氏也不敢大声说话,唯恐触怒了她。
她画了眉,点了镜台上散落的点点口脂,用指头抹在唇上,只要那么一点,便如梅花染雪,都雅极了。
谁叫本身有个短长娘呢?
前头的“二女人好”是问好,现在像是夸谢馥是个好人。
细细的两弯远山眉,渐渐便勾画了出来。
“女儿家的美,三分天定,七分妆定。大女人用这色儿可都雅了。”
泥娃娃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白白的身子落在泥水里,脸朝下,那一团胭脂一下变得脏脏的。
谢馥拿着圆盒,站在原地,俄然一动不动。
不是因为“胭脂”都雅,而是因为菱花镜里,呈现了一个清癯端庄的影子。
谢馥记得,她娘才说了,胭脂有毒,粉黛穿肠,为甚么现在……
高氏眨着眼,笑出来也是带着泪。
迟早有一天,她要叫谢馥晓得,嫡出也算不了甚么!
以是,谢馥三五不时就要玩弄玩弄她。
高氏神采太惨白,打返来就带着一点恍忽游离。
没猜想,才往脸上涂了那么几下,谢馥那黄毛丫脑筋袋一冒,就从窗底下钻了出来,指着本身的脸耻笑。
屋子里悄悄的,就她一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