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啊满月……”秦幼惜忍不住伸脱手来,掐了掐她白嫩嫩的面庞,满足地感喟一声,“难怪你家女人这么宠着你,若我有你这么个天真聪明的丫环,真是死也满足了。”
桌上的茶盏不谨慎被他袖袍扫到,骨碌碌地就倒了开去,茶水四溅。
谢馥晓得,这是秦幼惜来了。
自打在法源寺猜灯谜回家病倒以后,陈望就被禁足好久,本日好不轻易出来,想要找找都城第一花魁秦幼惜好好诉诉心中苦。
谢馥低眉用心肠品茶,听她说完了,才续一句:“但是在忧?,到底哪个才是良选?”
满月将茶罐捧了出来,放在桌上,接着朝虚掩着的门外看去。
满月呆呆地抬开端来,脸盘子圆圆,嘴巴微微张大,只一刹时就哭丧了脸。
“哦?”
那一抹浅淡的影子,终究垂垂消逝在了陈望的眼底。
秦幼惜摇点头:“奴家不过一介风尘女子,能得女人与锦姑姑互助,保住头牌的位置,已是幸甚。只是奴家并非内秀之人,又无不老之术,总归要个依托。现在追捧奴家的人里,固安伯府的世子陈望算一个,刑部尚书李大人家里的小公子李敬修算一个,都说要纳奴家为妾。”
满月一双杏仁眼已经瞪圆了,喃喃道:“难怪昔日我家女人都说,叫我少见秦女人几面……本来美人面,蛇蝎心,是这么个模样……”
谢馥想,恨不恨她,又有甚么要紧?不会叛变她,便统统都好。
谢馥看着她拜别,神采中有几分奇特的怔然。
有这么巧?
“裙下之臣,入幕之宾,来者纷繁。这不是幼惜但愿看到的吗?但是这一名世子爷胶葛过火,叫你忧?了?”
等她再跪坐下来的时候,秦幼惜也已经收了方才调笑的神采,端方地坐着了。
“是,是,小的谢公子赏。”
谢馥淡然开口扣问。
“小南,满月,不听话了是不是?”
秦幼惜缓缓垂下眼,行动略微生硬,却起家退后,再重新俯身跪下,竟朝着谢馥磕了一个头。
描白梅茶罐内里放的是君山银针,描翠竹茶罐里放的是西湖碧螺春,描一品红茶罐里放的是六安瓜片……
俄然之间,他眉一挑,悄悄“咦”了一声。
自家的茶比不得张居正他们家的,不过本年也才蒲月,五蕴茶社内供应的茶怕也好不到那里去,素以谢馥出门的时候,随口叫满月带了茶来。
谢馥可传闻过比来这陈望的悲惨遭受,也晓得陈望乃是秦幼惜裙下的一臣。
笃笃。
炉子下水壶的热气朝着内里喷,一片白雾散开。
“咕咚!”
谢馥一巴掌拍过来,打到她头上:“红颜甚么?小小年纪不学好,谁教你这些不吉利的词儿?”
谢馥看着,只感觉也许有一分是哀思,有一分是……
远山眉斜挑一点眉梢,清丽当中多一分清气;唇色浅浅,明显感觉寡淡,可恰好有一点莹润的光芒,微微勾起唇角的时候,也像是在旁民气里挂了一把小勾子;清秀的耳廓旁垂下三两缕发丝,不很听话,带一点调皮的味道,却又将少女身上那一点点青涩的秀雅揭示得淋漓尽致……
“哎哟!”小厮被踹中小腿,惊叫了一声,“少爷?!”
“您感觉哪个好?”
“我爱上她了!”
“如此,奴家便多谢女人恩德,静候您佳音,这便辞职。”
满月看谢馥入迷,忍不住上来问了一句。
谢馥要她选陈望,而非李敬修。
陈望干脆在窗边坐了下来,直直地看着。
“二女人可在内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