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煽情了一番,这才散了。第二日朝晨,天不亮,兰府中门大开,驶出好几辆马车,直到江边船埠处。眼看着兰湘和兰灏、秋姨娘几个并一众丫环婆子小厮,一一登了船,统统齐备,扬帆起航,点点驶离了船埠,用力地挥动手绢儿船上的人也看不见了以后,兰溪才终究将三太太劝离了船埠。
剩下的两日、三白天,三老爷****忙得不见人影,三太太则忙着打理兰湘和兰灏返京的统统事件,待得统统安妥,三老爷总算抽出了空,一家人聚在一处,吃了一顿团聚饭。饭罢,三老爷免不了交代了兰湘一些甚么今后嫁了人,要礼敬公婆,和睦妯娌,三太太也应景说了两句,直说得秋姨娘直抹眼泪,就是兰湘也湿了眼眶。
在往回走的马车上,三太太神采恹恹的,好一会儿后,感喟着道,“为娘现在有些悔怨,该早些给你三哥说房媳妇儿,如果现在他身边有人照看着他,为娘这颗心,也不至这般放不下。”
兰溪略有迟疑,松茗却往这处看了过来,四目相接,兰溪心头一动,便道,“你们自个儿到茶水房里去歇着,我这儿临时用不着你们服侍了。”话落,从流烟手中接过托盘,亲身捧了,拎裙步下台阶。到了门边,松茗公然没有伸手拦她,反而殷勤地替她打起了帘子。兰溪这才放松了些,徐行进到房内,还未转入落地罩,便已听得低低的话语声传来。
那声音降落动听,如风过箜篌,再兰溪听来倒是非常熟谙的。兰溪不由紧皱了眉,三两步转过了落地罩,抬眼看去。公然见着三老爷正逆光坐在窗下那张黄花梨大案以后,半垂着头,神采不明。而在他身前,隔着一张大案,正站着一个高大矗立的身影,墨发高挽,一袭藏蓝素面的粗布直裰,袍摆也不知是不是被雨水浸湿了,色彩恁是要深了两分,靴子处另有两抹湿痕,一只手风俗性地背在身后,拇指和食指交叉相扣着。这个背影,即便不消转头,兰溪也能识得,师兄,他如何会在这里?
第二日,亲朋老友来给兰湘添箱的好日子。也算得天公作美,连下的几日雨虽没有停,但总算小了好些,与前两日的豆大雨点儿分歧,本日成了牛毛细针普通的密密斜织着,与前两日比拟,倒更与江南的柔旎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