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也跟着分开按兰溪的叮咛,去叮咛人持续往城外探动静。
三太太目睹着安然神采不好,心下不安地狂跳,再也没法安坐,便是“腾”地一声自榻上蹭了起来,促声问道,“到底如何样了?你倒是说啊!”
“轰。”这话如同高山起惊雷,三太太只感觉耳边一阵轰鸣,便是神采一白,两眼一插,便要晕倒。这房中的人都是三太太和兰溪身边贴身服侍的,都是亲信中的亲信,闻言也不由倒抽了一口寒气。
兰溪一桩桩,一件件都安排得安妥,又是一番软硬兼施的敲打,屋内哪个不是机警人,当下都打起了十二分的谨慎。林妈妈和秦妈妈两个毕竟是上了些年纪,经的事多,现在又见兰溪这般作态,似是寻回了主心骨,渐渐地平静下来,一得了令便一刻不断地去忙活去了,这个时候,府中可千万乱不得。
兰溪的目光一点点沉下,黑如点漆,悄悄摸着兰沁和兰渝的头发,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三太太的手,一字一顿果断道,“会没事的。必然会没事的。”父亲和六哥都是聪明人,一身的本领,另有师兄在,不会有事的,他们都会平安然安的。
“娘。”兰溪固然也是心下一紧,但见三太太这般,却容不得她多想,仓猝扶住了她,那边林妈妈也赶紧过来,一起为三太太顺着气。
兰溪点了点头,心房一紧,终是走到了这一步。不过这话虽说得简朴,履行起来,只怕不易。湖州的北城紧挨着江边,多是平常百姓,固然逃命要紧,但又有多少人能等闲地寒捐躯家?水还未到跟前,只怕有些人还在心存幸运,不肯走呢。不过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这么想着,兰溪转向三太太,道,“娘,我们府里……”
半个时候之前,这段堤坝开端渗水,都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何况,是这般的巨浪滔天。三老爷便知,事情不好了。
三太太惨白着脸,衰弱地摇了点头,但神采倒是果断决然,“我们临时不走。我们府上在南边儿,本就要高些,那水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这儿,你父亲和哥哥还在前边儿拿命在搏,我再不济,也得替他们把家守好咯。”
安然本来面色另有些迟疑,见三太太这般作态,也不敢再担搁,但还是稳了稳嗓音,才道,“回太太的话,方才堤坝上决了个口儿。”
好不轻易,三太太总算缓过气来,就不顾兰溪和林妈妈的禁止,硬是撑坐起来,一双眼直盯着已吓得跪在地上的安然,咬牙问道,“那老爷呢?六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