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却又有传言说,那底子不是甚么灾黎,而是流寇,是来抢粮食的,官兵与他们打斗的时候,一时失手杀了几个,也是情有可原。
人群垂垂地近了,人群当中簇拥着一个妇人,手里抱着一个瘦得皮包骨普通的孩子,手里还牵着一个,正呼天抢地地哭着,“当家的……你如有个好歹,可让我们娘仨儿如何活啊?”
一时候,各种传言甚嚣尘上,湖州知府,却自始至终沉默着,并未出言廓清。城门外的哀鸿安设点,仍然有条不紊地派着粥,施着药,本来有些心存疑虑的,见状也不敢当阿谁出头鸟,兀自旁观着。当然,他们不知,城外的哀鸿中,却混进了好些个生面孔,有些被挑起的刺儿,也有些被按下的茬。
而城内,这时,不知从那里,却悄悄传播起一个传言。
兰溪皱了皱眉,远远地便瞧见好些小我朝着自家粥棚处涌来。
“女人?”被三老爷派到兰溪身边的,唤作胡涛的一个家将走上前来,低声要求示下,就是兰溪身边一向冷酷着神采的长柔也朝前跨了一步,挑眉等着兰溪示下,他们都看出来,那些人很较着是冲着他们这里来的,并且只怕是,来者不善。
又有人说,甚么爱民护民的好官?如果当真爱民护民,他治下,如何还会有被逼得没法,只能抢粮的哀鸿?说到底,即便是流寇,也都是被逼出来的,这湖州知府,也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有人说,湖州知府是个爱民护民的好官,他部下的官兵定然也不会滥杀无辜。
而那些人毕竟是被兰府的家将挡在了离兰溪几步开外之处。胡涛快步上前查探,非常吵嚷了一阵,实在兰溪已经大抵猜出了个大抵,公然,不一会儿后,胡涛面色丢脸地来回话了,“那躺在木板上的是那妇人的丈夫,说是方才喝了我们府上施的粥,便是腹痛如绞,才一会儿便倒地不起了。有些人说看那男人的面色,应是中了毒,就嚷嚷起来,说是我们府上的粥里下了毒,便一起涌了过来,要让我们给个公道。”
兰溪内心暗叹,这短长啊,一上来,便是一顶大帽子。
“兰家?不是说,这湖州的知府也是姓兰,这姓可少见,莫不是……?”
冯奇带着人赶到之时,血枫谷内已经温馨无声,明显有人做过清理,能被人瞧出端倪的陈迹,皆被人尽数抹去。留在现场的少数几具尸首果然是脸孔黄瘦,饿了好久的,倒当真有两分灾黎的样儿,而耿熙吾却不见了踪迹。不但耿熙吾,包含他部下的另有四名耿家暗卫,也销声匿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