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女人,那银子…….我只能渐渐攒着还你。我别的本领没有,只能给五女人做了两双鞋,聊表谢意,还请你千万不要嫌弃。”曹巧慧囧红着一张脸,从怀里取出一个包裹得细心的蓝底碎花承担,内里齐划一整放着两双鞋。都是家常的平底小头凌鞋,一双上面的一对蝶儿活矫捷现得仿佛振翅便能从那朵半开的芙蓉上飞起,别的一双的两只蜜蜂细致到连触角上的绒毛也清楚可见,何况那鞋底就跟兰溪常日所穿的一样,哪处薄些,哪处却需厚上半分,当真是毫厘不差,当中所下的工夫可见一斑。
兰溪由着董妈妈在耳边念叨,她只是微浅笑着,听着,不愠亦不恼。今个儿起得稍早了些,用罢了早餐,兰溪也没急着就往清蕖院去。谁知,堪堪铺好了纸,预备临上一张帖,内里小丫头就来报说,颜妈妈和曹娘子到了。
兰溪眉梢微挑,这么早?怕是事情已经成了吧?
闻言,曹巧慧才反应过来,羞窘得红了一张脸,支吾难言。
还是颜妈妈接过了话头,圆了畴昔。“巧慧也是实在感激五女人,思虑不全,冒昧之处,五女人千万包涵。”
陈老爷当下白了嘴脸,恨不得扇肇事的陈太太两个大耳巴瓜子。佝偻着背脊连轮作揖,给县丞老爷告罪,向曹巧慧道不是,这才总算将这桩事作了个告终。
夜里,又下了一场雨,精密无声。兰溪朝晨推开窗时,便觉满鼻的清冽,鼻间一个发痒,便“阿嚏”了一声。这一声落在董妈妈耳里,倒是了不得,赶紧抢步上前,一边将兰溪拉离窗边,一边嘴里喋喋不休道,“女人,这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层凉,现在这风倒是吹不得的,如果着了凉可如何好?”
可不就是成了么?见着颜妈妈和曹巧慧,前者固然神采淡淡,但眉眼温和,嘴角含笑,后者倒是冲动得双眼泛红,兰溪悬了几日的心,总算才在这一刻,安然落地。见了兰溪,曹巧慧便是不由分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谢五女人活命之恩。”这短短几个字中凝注了曹巧慧满心的感激与恭谨,话毕,俯下头去,扎踏实实一个响头,铿锵有声。
谁知,这回表态的,倒是颜妈妈。她半垂下了头,神采恭谨,淡声回道,“五女人若要学,我必倾囊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