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南星的一席话倒是让陆詹和靖北侯二人都是一怔,待得反应过来以后,便是面上又惊又喜,目光灼灼往兰溪尚平坦的小腹望了过来。
这笔触兰溪识得,非常熟谙,就是出自她师父陆詹之手。落款处,那内篆印的平野二字也证明了她的眼力。可让她震惊的却不是这作画之人,而是画中之人,那是一对男女。女的,她识得,一身红裙,如天涯云霞,灿灿耀人,身后繁花盛放,但都素净不过她面上笑容,那是真正沉浸在幸运中的女子才会有的笑容,真正的甜美与满足。而她身畔男人,于兰溪而言,也是似曾了解的熟谙。说是熟谙,是因那眉眼与她日日夜夜相濡以沫的枕边人如出一辙,说是似曾了解,那是因为她肯定画中人不是耿熙吾,别说这画已是很有些年初,就是这神态举止,虽是熟谙,却毫不会对着别的女子。她自傲,也确信。
只是随即,两人都听出了兰溪的言下之意,陆詹自不消说,靖北侯倒是神采寂然地点了点头,道,“你做得很好,此事,你固然放心。”
蓦地间,那些畴前想不通的事情一一涌进脑海,被如许一幅画串连起来。师父、月嫔、靖北侯,那笔丰富的嫁奁,靖北侯脸上掩蔽五官的稠密髯毛,阿谁几近将耿熙吾打倒的关于出身的猜想,渴龙饮水,荫子为真龙的风水宝地……兰溪俄然满身发冷。
第二日醒来,却惊见本身房中来了一名出乎料想之人。“薛妈妈,你如何来了?”因着丧子之痛,自长漠的事过后,薛妈妈便是一病不起,兰溪本觉得,她还需求很多时候平复伤痛的,却不想,她本日竟就来了青萍居。
只是,将那画锁了,兰溪倒算安下心来,用了于南星开的安胎药,竟也睡了一个好觉。
而兰溪这才望向两个以热切的目光盯紧了她的小腹,似是恨不得将那处望穿普通的长辈,“父亲与师父莫要见怪,本不是成心坦白,只是都说,这胎要做满三月才好往外吐口,就当是为了这孩子,还请父亲与师父临时不要往外说。”
“夫人?夫人,你如何了?”边上的七月见她神采俄然发白,双眼发直,连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急得将近哭了起来。正要焦急地出去叫人时,手却被人紧紧箍住,她回过甚,微湿的眼对上一双深幽的凤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