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兰溪话语中的责备吓住,栀子悄悄抖了一下身子,头埋得更低了,腔调便有了一丝紧绷,“女人她面皮儿薄,怕被人瞧见了……”
傅府一世人到了以后,兰老太太留了傅老太太在福寿堂说话,其他的人便让兰溪领了往园子里来。
谁知,转悠了一会儿,倒是熟谙的,不熟谙的,遇着了一堆人,免不了的酬酢。宋芸芸还没找到,兰滟却一脸急色地拉住了她,“五姐姐,你可曾瞧见怡表妹了?”
兰溪不再说话,拧了拧眉,几人已经分开梅林一大段路了,园子里小径纵横,兰溪略停了步子,道了一句,“带路。”
兰溪这么一想,表情敞亮,转而浅笑着扮演起了一个仆人家该有的模样,有礼酬酢,浅笑号召,热忱殷勤。
“四周都是丫环婆子,你们大能够让人领了你们去近旁的配房里等着,却如何能放了你家女人一人在外边儿?”兰溪狠狠皱起眉来。
兰滟倒是点头,道,“开初是的。可厥后,我外祖母和舅母她们到了,以是,我便走开了。怡表妹说本身四周逛逛,我还觉得她会寻了五姐姐作陪,如何?她没有与你一起?”
幸亏,兰府早有筹办。来拜寿的人除了那些与兰老太太算得老姐妹的,那寥寥可数的几位老封君以外,其他的人,都是在福寿堂略坐一坐后,便被领到了园子里。
兰府的宅子是先帝犒赏下来的,兰府又从不缺银子,当年大肆补葺了一番。这园子更是下了大工夫,请了驰名的匠人对这布局、造景,都细细砥砺过,既保存了北方的大气厚重,细处却也不乏江南园林的精美和巧思。假山石瀑、曲桥流水、回廊竹阶、奇花异草、珍禽异兽,能观处甚多,当年兰相尚活着时,就连当今圣上偶尔来兰府园子里一游,也生出不虚此行的概叹。
“是。”栀子忙不迭应了一声,屈膝行了一礼,便小跑至兰溪跟前,将几人引上了一条碎石小径上去。(未完待续。)
行了几步以后,傅大太太赶上了几个常日里说得来的太太,便与她们分开了。兰溪带了傅馨怡到了梅林中,不一会儿,便见着兰滟快步迎了上来,与傅馨怡你一句姐姐,我一句mm的,叫的亲热。
兰溪眉心一蹙,“方才她不是与你在一起么?”
不过,因在夏季,这园中百花残落,禽兽走避,倒是少了很多看景。但明天夜里刚下了一场雪,天公作美,本日又放晴了来。雪后初晴,到处皆是银装素裹,粉雕玉砌。而兰府依山而建,说是山,却要说是一矮坡更加贴切些,那矮坡名为落梅坡,一听这名,望文生义,便已知这里种满了梅花,各种品名,应有尽有,当中不乏一些难见的珍品。而兰府的花匠经心打理下,现在竟有很多种类都提早开了花,兰老太太的寿辰刚好赶上这一时节,落梅坡,当真已是婢女满坡,暗香飘落。
福寿堂算得是兰府中较大的院落,轩敞朗阔,但再如何宽广的院子,也容不下这一拨又一拨上门来的人。
略一思忖过后,笑着道了一声“失陪”,便与栀子一道,快步出了梅林,往园子里走去。
兰滟点了点头,似是因着兰溪的沉稳而放心了些,但面上却还是有些担忧,“五姐姐说得是,我这就打发了人去寻怡表妹。”说着,便忙不迭回身去了。
一边走,兰溪便一边道,“于妈妈没有跟着你家女人么?另有,给你家女人预备着的衣裳放在那边,快些让人去取了来。”
兰溪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有一丝说不出的奇特,恰好,却又说不清,道不明。兰溪从不是庸人自扰的性子,以是,既然想不明白,她便干脆撂开不想了。归正,她向来都信奉的是,若能未雨绸缪自是最好,如果不能,却也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