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井然,皆是一色的黑漆,每个柜台后,都有专门的小二候立。铺子里客人未几,不过三五个,都由小二陪着看货,不时有低语声响,有小二轻声讲解货色,也有客人小声扣问工艺或代价。
这回,兰溪的马车却没有往斑斓坊而去,而是从斑斓坊门前驶过,直直朝着离斑斓坊一射之地的一间三层阔大五间门面的楼铺而去。那楼铺漆成了红色,屋顶屋瓦零次,檐兽巍然,青石石阶,硫璃画窗,古朴中透着气韵悠然,门匾似已有些年初,紫檀为底,草书黑漆,宝银楼三字,似是携着经年的风骨,透字而出。
铺子很大,整五间门面,当前一架屏风,红木为底,玉石为屏,屏上作画,鎏金宝地,客似云来。
兰滟也一脸“好可惜”。
“你们常日里本就忙,我倒是不想过分费事你们,本身来取,也是一样的。”兰溪淡淡应道,话语轻缓,略带暖意。
昨日,兰溪便早早禀过了兰三太太,本日要出府,马车早已备妥。谁知到了二门处,却见着门外停着两辆马车,普通的规制,都印着兰府的徽记。兰溪正挑眉猜疑,便见着当前一辆马车的车帘被翻开,从内探出一张笑吟吟的脸容来,鹅蛋脸,柳叶眉,小巧巧鼻,樱桃小口,未语而笑,甜美可儿,竟是兰滟。
身侧站了个穿丁香袄裙的丫环,手腕轻转,手中便多了一锭锃亮的元宝,递到了小二跟前。
“女人。”流烟捂了额头,本来另有些委曲,一听兰溪的话,急得连连摆手道,“错了!错了!流烟知错了。女人大人大量,这话,可千万别奉告妈妈,不然她又该罚我写小字了。”
流烟将戴了帷帽的兰溪扶上马车,主仆俩步上青石石阶,直直进了铺子里。
兰溪便挑了眉,回以一笑,“六mm才是早呢,如何?mm也要出府么?”
将那元宝袖在手中,小二本来就尽是笑容的脸便又是热切了两分,这口也张得开了,“女人说那里话,我们宝银楼这么多年的老字号,女人还不晓得么?这店主究竟是何许人也,谁也不知。是不是那位女人不好说,但那位女人却必定是个高朋。前些日子,那女人来过一回,原也当作普通客人对待,谁知掌柜瞧见了她腕上戴的一串红珊瑚手串,当下神采便变了一回,厥后便毕恭毕敬将人请上了二楼,一向亲身接待。被女人这么一问……没准儿,还真是店主?”
“不过甚么?”流烟见兰溪话说到一半,俄然愣住,不由皱眉问道。
姐妹两个可惜了一番,便各自上了马车,一前一后,出了兰府。
那女人倒是沉吟普通,低低应道,“是么?”(未完待续。)
那中年男人明显便是这铺子的掌柜,听得这话,面上笑影儿更深,倒也没再多言,话锋一转道,“女人随我上二楼去验看一番,如果有甚么分歧意的,也还来得及。”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躬身将兰溪引上了二楼,神态间,毕恭毕敬。
兰溪进得铺子,四周看了看,柜台处,便已有穿藏蓝滚毛长袍,留了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双眸一亮,快步迎了上前来,道,“女人,东西已经给你备好了,本是想着待会儿便亲身给你送到府上去,你倒是无需亲身跑这一趟的。”
那明显是个与兰溪普通年纪的女人,身姿娉婷,穿一袭淡粉色冰梅暗纹的窄裉袄,下系一条湖蓝色灰鼠皮裙,内里罩了一件粉紫纹锦的貂裘披风,头上也戴了帷帽,说话间,帽上轻纱悄悄扬起,暴露一抹微弯的红唇,当真是未语而笑,不点且朱。
不过……在她看来,现在的兰滟,只怕倒是不会再行这般吃力不奉迎之事。她很清楚,不管她如何做,单血亲这一点,在兰老太太处,她便永久赢不了兰溪。兰溪目光微闪,嘴角半勾,噙起一抹深意的笑,皓白玉腕轻转,倒是拽成了拳头,不由分辩弹了流烟一个脑瓜崩儿,“你这丫头,还是这般耐不住性子。你是忘了妈妈说过,这猎奇心最是要不得,偶然,因一个猎奇丢了性命尚不自知,让你改,你每次承诺得倒是利落,一转眼,却又忘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