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甚么时候短了你吃的,怎的就成了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三太太哭笑不得地嗔了她一眼,理了理裙摆,一边站起家,一边道,“你哥哥和表哥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说是方法着你表哥在城里转转,看看这处的风土情面,贩子百态,我说啊,不过就是贪玩儿罢了。恰好你父亲说甚么少年心性,不必过分拘之,让我由着他们去。以是这会儿就我一人陪你用饭,却也少不了你一口好的。”
一夜无话。第二日早上,兰溪起了个大早,清算安妥了便去了正院。想着昨日一番慌乱,只怕母亲本日是要给那表哥接个风的,如何说,也是远亲的表哥,总得去表表地主之谊。谁知,到了正房花厅里却没见着一小我,守门的小丫头忙领了五女人穿过芜廊,绕到二进用来做库房的跨院,才见着三太太坐在库房当中空处摆的一张红木圈椅上,而林妈妈正领着婢女、梅疏并两个小丫头在清算昨日随船到的,傅家送来的东西。
“母亲,我年纪还小呢,哪儿就用得着这么好的皮子?”兰溪见着那满满两大箱硝好的皮子,不是狐皮,也是上好的灰鼠皮,毛色亮丽,都是上好的,但兰溪宿世见的好东西多了,便也没放在心上。倒是看着三太太,感觉心头透亮,三太太本日穿了兰溪昨个儿送的那件毛坎肩,内搭了一件杏色袖口圈绣了折枝花的短袄,下系一条鸭卵青的挑线裙子,头发松松挽了个堕马髻,插了两支玉色均匀,翠****滴的竹报安然簪,淡扫峨眉,绛唇点朱,端的是雍容华贵,气韵端雅。
以是说,三太太进门这些年来,兰老太太对这媳妇儿倒也算得上对劲。但谁知,前几年,那一桩过后,她却成了阿谁模样。常日里病怏怏的,也见不着个笑容,自个儿房里的事没如何放在心上,后代的事也不太上心,不想着如何留住男人的心,却尽想着个拈酸妒忌,活力拿娇。这些年,见着自家儿子不太顺气,老太太天然是心疼儿子的,对三太太便也有了那么点儿设法。
夏季的日头短,固然堪堪初冬,不过今夙起,天就阴着,方才酉时一刻的样,天竟然就暗了下来,到了上夜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