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流烟这番话倒另有些个原因。这些日子,颜妈妈常来娴雅苑教诲兰溪和宋芸芸,枕月也跟着叨光学了很多。她的绣活儿本就出众,于刺绣一道上又很有天赋,常能推陈出新,颜妈妈发明以后非常欣喜,常常成心地传授她一些比较难的针法和技能,两人也常常会商。那一日,她们两人恰好说到衣裳如何做得都雅的事儿,兰溪在边儿上听着。
那边,枕月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董妈妈也非常无法,“流烟这丫头是憨没错,可女人你个小小的人儿,戳着她脑门经验她,倒像是你反比她大多少似的?”
流烟哼了一声,手脚利落地把兰溪的头发打理好,枕月亲身捧了装着给三太太寿礼的红木托盘,叫了流烟一道,跟在兰溪身后,出了娴雅苑,径直朝宁远居正院而去。
这一日,恰好是三太太的寿辰。固然尚在孝期,不宜大肆筹办,宴请来宾,但老太太发了话,一年一个寿辰,总得应个景的,不请外人,就在宁远居摆上几桌,办个家宴寥作道贺。
在内心冷静叹了一声,兰溪伸脱手指轻戳了一下贱烟的脑门,“你这个憨丫头!现在还在孝期呢,哪能穿那么光鲜的色彩?另有啊,说你不长心机,你还不认,你就没见着那两身衣裳,颜妈妈和枕月做的时候就用心放了尺寸,那就是留着出了孝期才穿的呢!”
繁忙的日子,时候老是过得特别快。仿佛不过是稍稍没有重视,春季便已走到绝顶。气候很快冷了下来。昨夜又下了一场细雨,今个儿起来便感觉寒意直往骨子里透。幸亏,新做的冬衣前几日刚好发放了下来,便见着全部院子里大家都穿戴新作的衣裳,精力精干,一派新气象。
主仆三人方才进了垂花门,前面便迎来一人。青绿色绣折枝花的短袄,上面系着一条月红色八湘裙,耳垂银丁香,头簪素银钗,眉眼俱笑,望之可喜,恰是三太太跟前最为得用的婢女。她快步走到兰溪跟前行了礼,嘴里笑着道,“五女人就是孝敬,太太刚念叨着,可巧你就来了。都说人逢丧事精力爽,今个儿五女人瞧着这么精力,待会儿太太见了必定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