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三老爷的神采严厉而当真,字字句句语重心长,兰溪听着听着,脑袋越垂越低。
兰三老爷将她的神采看在眼里,有些不乐意了,“有甚么话跟父亲还不能说的?”
“行了!行了!这话你们私底下悄悄地说说也就得了,当着我的面儿,就明着惦记我那点儿东西,可有点儿过分了啊!”出乎兰溪的料想,她印象当中,阿谁不怒而威的兰三老爷不但没有活力,神采反而较方才和缓了很多,俄顷间,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兰溪竟从父切身上,感遭到了从未有过的亲热。
音量决计抬高了,不大,恰好兰三老爷还是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里,两声轻咳,兰洵又成了那只见了猫的老鼠。
“对了!你在闺学中的日子也算不上短了,除了女红针黹这些且不说,其他可分出些主次了?”
兰三老爷的意义兰溪实在也明白,只是方才脑袋有些发蒙,一时没有转过弯儿来。那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固然不能太看重,但像他们如许的清贵名流,书香世家,总得有个一两样拿得脱手的才艺,在那些个闺秀的集会上,不至于丢了颜面,也能为今后的说亲增加些好的名头。这事儿,兰溪稍早时也想过,内心有个恍惚的设法,只是,她没想过兰三老爷会问她,一时候,支吾难言。
兰溪被训得有些发蒙,听了这问,也只是眨巴着眼睛,茫然地望着兰三老爷那张明显超脱却让她有些发憷的脸,神采再无辜不过。
有那么一刹时,兰溪方寸间感觉有些惊奇,却又带着奇特的淡暖,她一向觉得父亲对内院的事向来都是漠不体贴,却本来也是晓得她一向“病”着的。只是说到她的“病”,兰溪不免有些不安闲,双颊不由飞上两朵红云,低下头,悄悄咬了咬下唇,含混地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