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倒是一日一日,自过自安静的日子,竟连榆树胡同也未曾去过一次。流烟本想着去寻了长漠探回动静,却也被兰溪冷眼瞪住,不敢自行其是了。兰溪倒是想看看,他究竟要到何时才会露面。
兰溪倒是听得目光微闪,浑身是伤么?
果然,天子散朝之时说了此案无需再查,散朝后又将相干的几人叫去了御书房说话,说了甚么没人晓得。晓得的几人又都闭口不言,不晓得的人便也只能用猜的了。
盈风极有眼色,跟着一矮身,倒是出了马车。
兰溪倒是管不着这些,她只是一日日等着,直到本日,已是七月月朔,那已经回京的人却到现在也没有露面。
兰溪过了一会儿,才看清他的面庞,晒黑了好些,也瘦了很多,但一双眼却还是湛湛有神,他本就不风俗笑,哪怕是扯开了唇,死力笑得温和,却还是显得有两分生硬,唯独那笑容中的奉迎却让她看得心头一暖。
兰溪主仆俩也是放心得很,一个看书,一个闭眼假寐,都是温馨舒畅得很。以是,当马车突然停下,偏生车外还寂静无声时,便显得有些高耸。
他的身形本就高壮,又是军中历练出来的男人,即便是坐着,腰也挺得板正,一如立着的一座小山。明显那么乱的车厢,他一坐下,膝盖却几近碰上了她的。
不管如何猜,那日朝后,这事便就此揭过了,毕竟人还活着,这案子的严峻性便大打了扣头,最后传出是一群胆量忒肥的山贼所为也在料想当中。但事情本相究竟如何,聪明人天然心中稀有。
毕竟耿熙吾固然活着返来了,但倒是一身的伤,但天子将此事悄悄放下,推到一群莫须有的山贼身上,如何经得起考虑?普通人尚且瞒不过,又如何能让耿忠武这个当爹的没有一丝牢骚?天子这是在变相地给赔偿。
车帘垂下,车内的光芒随之一暗,常日里感觉挺是宽广的车厢不知为何,俄然变得逼仄起来,耿熙吾已撩袍在她劈面落座。
兰溪展开眼,不知为何想起那日她派长漠他们劫了煮雪的事,心头一跳,蹙眉问了一句,“张叔,甚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