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当下变了神采,言明彻查到底,叮咛下去,凡是打仗过这碗药的人一一拿来问话。边上梅清吓得面如土色,身子抖如筛糠。不一会儿,受命彻查的二管家沉着一张脸来回话,三太太院里卖力煎药的一个小丫头出错跌进湖里淹死了。这么一来,玉茗又是一通的哭嚷,求三老爷做主,求三太太饶命,话里话外认定了此事与三太太脱不得干系,那小丫头哪是甚么出错?清楚是杀人灭口。
三老爷和三太太前后脚到了玉茗屋外,便见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了出去,房内玉茗的呼唤已非常衰弱,几不成闻。三老爷神采不由更加丢脸,三太太沉敛下眸子,冷静不语。不一会儿,婢女领着个背着沉重药箱的半百大夫仓促赶至,这大夫还算得上有两分本领,一看玉茗神采和那一盆盆的血水,不消评脉,便已暗叫不好。赶紧取了银针,刷刷刷扎了几针,又从速写了个方剂,让人抓药、煎药。扎针过后,那血流得慢了些,少了些,待得那药熬好,浓酽酽的一碗灌了下去,半刻钟后,那血,终因而止住了。
昨夜三太太和三老爷筹议安妥了,本日朝晨便着人煎了一碗打胎药给玉茗送去。固然不是林妈妈亲身送的,却也叫了三太太身边叫梅清的,随煎药的小丫头一同去了知梧轩,务需求亲眼盯着玉茗将那碗药喝下肚去。
床上躺着的,方才缓过气来的玉茗一听这话还了得,当下便不管不顾,挣扎着从床高低来,跪倒在三老爷跟前,声泪俱下,求三老爷拯救,又冲着三太太死命叩首,喊着太太饶命。
三太太神采惊诧,似是不知这话从何而起。三老爷面色乌青,双眸含怒,看在玉茗眼里,便感觉愈发有了但愿,哀哀泣道她是鬼迷了心窍,太想有一个三老爷的孩子,这才犯下大错,但她肚子里的不管如何说都是三老爷的骨肉,太太如果容不下她,大可将她远远打发去了庄子,眼不见为净,却还请大人大量饶她一条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