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又岂会不知突来的窜改会让人生疑,但她没偶然候再等,幸亏,她早已找到了借口。
“这下了一夜的雨,五女人身子一贯有些弱,老太太挂记取,今个儿夙起就一向念叨着女人,女人这就来了,可不是祖孙连心么?”
三太太还好,毕竟是自个儿的亲闺女,哪儿有怪的理,便是老太太,自来便偏疼三老爷,对女人这三房的嫡长女说不上多宠溺,却也还是心疼的,越是如此,女人便越是越性儿,厥后干脆便不去了。
这松泉院落于兰氏历代家主住处清正堂的右火线,是兰老太太现在的寡居之所。这牌匾倒是十余年前翻修老宅之时,由祖父亲手所书,恰是银钩铁画,内敛锋锐,不负祖父两朝帝师,一代宰辅之盛名!可惜字犹在,风骨犹存,誊写之人却已魂消逝去,可不就是物是人非!
谁知兰溪却像是没听到普通,只是笑笑,没有多言,扶了流烟的手,主仆俩便出了明间。
“女人,煮雪不一向就是个高雅人儿么?”
“女人!”
好一张巧嘴!兰溪在内心赞叹着,面上也展出笑来。
现在的兰溪可不像畴前,万事不过心。瞧见肩舆,天然就明白了方才流烟跟那小丫头嘀咕了些甚么,微浅笑着瞥了她一眼。后者却恍若不见,兀自眼观鼻鼻观心。
“昨日夜里,梦见了祖父!”
“煮雪就是个心机巧的,这一样的靑布裙衫,老是能穿得比旁人高雅!”
流烟啊了一声,半张着小嘴,不晓得说甚么。目睹着自家女人暗淡地半垂下小脸,不由在内心暗骂了一声,又心疼起来。
就在兰溪概叹唏嘘之际,耳边响起一道柔缓带笑的嗓音。
却那里想获得,现在的兰溪,已非畴前那不知世事的女孩儿,在后宅中浸淫多年,见地过的肮脏肮脏不知凡几,别说这般笑语迎人,更难为的事,她也做过。
“五女人那里的话,服侍老太太但是我们奴婢的本分。再说老太太疼我们,我们都晓得呢!”
廊下的两级石阶早被院子里扫地的小丫环打扫洁净,不见落叶积水,但仍然有些湿意,阶下已经停了一顶青帷小轿,两个轿夫正朝着兰溪躬身施礼。
“嗯。”
来的是老太太屋子里的大丫环宝瓶,笑吟吟的望着兰溪不见半点儿惊奇的模样,就像是每日里都见着兰溪普通,再天然亲热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