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走到了青萍居的正院,可真到了门口,耿熙吾的脚步却又不由踟躇了。
林子里歌声一寂,半晌后,衣衫摩擦草叶的窸窣声起,不一会儿,一道身影现于几人面前。
在外边跑了一一整天,耿熙吾只感觉累,那累,不但是在身上,更在内心。躺向软榻,他悄悄吁出了一口气,目光不经意地一转,便瞧见了榻上放的叠放整齐的一摞衣物。那明显是刚做好的夏衫,布料轻浮,光彩淡雅,那上面的绣图他虽算不得熟行,但走针配色都是熟谙的,必定是出自兰溪的手。
夜,缓缓沉降。耿熙吾披着夜色回到了府中,跟前几日一样,独自回了书房。房门悄悄一合,服侍的人尽数自发地留在了前面,书房内只留了一盏灯,晕黄的灯光如豆,在无边的暗夜中,显得那般虚缈。
秦妈妈心念电转,世子爷本日过来是功德,申明是有服软的意义了,只是如何恰好就这般不巧呢?只是,主子问了话,她倒是不能不答的,“回爷的话,夫人不在府里。本日下晌,兰府来人禀报夫人,说是府里太太发作了,以是夫人便吃紧忙忙赶了畴昔了。”
耿熙吾听得眉心一颦,秦妈妈一见,内心不由“格登”沉了一下。但是不及沉思,耿熙吾却已是一言不发转了身,朝着来时的方向快步而去,不过瞬息间,就已是不见了踪迹。
悦翔没有工夫,脚步天然要重一些,许是因为如此,正房里服侍的人终究听到了动静,秦妈妈和枕月前后从耳房里出来,见得耿熙吾主仆三个,面上的异色都是一闪而逝,继而赶紧压下,先向耿熙吾施礼,“世子爷。”
来人恰是盈风,她的神采亦不太好,“方才书房闹鼠,我担忧夫人的藏书,便亲身去看,谁知返来时,紫云便不见了。”早前秦妈妈特地交代了她,让她看好了紫烟和紫云两个,她也知事关严峻,一向不敢懒惰,谁知,本日不过是一个忽视,便将人看丢了。
谁知,到了正房前,一抬眼,倒是一片乌黑。
“这太太出产,虽是出嫁女,夫人要归去看看,也无可厚非。如果平常必然无碍,可恰好如当代子爷正和夫人僵着呢,如果觉着夫人没有知会他一声。想岔了,那就……”秦妈妈也是忧心忡忡。
耿熙吾眉心紧蹙,下一刻,毕竟是迈过了门去,边上长风悄悄给悦翔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