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妈妈涨红了一张脸,连连摆手,“女人快莫瞎想,老奴当真是心甘甘心。老奴晓得,我们现在在这府中不轻易,这秦妈妈是宫里出来的,手里本领比老奴不知强了多少,她能帮女人的,要比老奴多很多。女人不必担忧老奴,老奴都想好了,你奶爹固然只是个把式,现在我们府上尚未出孝,没甚么活计,赏银是少了些,但月钱是一文没少的。你两个奶兄也都领着差事,福顺在三爷跟前更是得脸,常得些犒赏,他们俩要娶媳妇儿也还得几年,现在存着,等用的时候也够了。而老奴这些年得了三太太和女人多少犒赏,即便是出了女人这院子,也饿不着。以是,女人,你的难处老奴都晓得,老奴这儿你当真不必顾虑。”
董妈妈是个聪明人,岂有不知本日女人找本身私话的目标安在?但听兰溪兜兜绕绕了一圈儿还未入正题,不由感喟一声,直言道,“女人,家中统统都好。女人和老奴都晓得,本日女人要问的,要说的,都不是这些。女人,你放心,你的心,奶娘晓得,你的难处,奶娘恨不得帮你担着,以是,你用不着有半点儿难堪,倘若女人当真要让老奴出去,老奴也绝无二话,更不会有半点儿牢骚。”
到得夜里,董妈妈传闻了这事儿,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对着愁眉苦脸的枕月和流烟道,“我晓得你们是担忧我,但这事,你俩办得胡涂啊。”
兰溪挑眉,倒是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件事。兰溪内心暗自转了几个动机,面上却微浅笑着点头道,“不错。”
兰溪听了这番话,便也不再绕圈子,顺着话问道,“奶娘这话说得。我知奶娘的心,可奶娘可知我的心?我是要将那秦妈妈收为己用,却也没有要舍弃奶娘的意义,奶娘这一番话听上去没甚么,可在我看来,可不就是被我伤了心?可我没有这意义,奶娘这番话,却也是伤了我的心。”
“奴婢不敢。”枕月和流烟听罢,骇得变了神采,深深俯下首去。
枕月赶紧点头,“没有!董妈妈只说女人做事自有女人的企图,不是我们做下人的能随便推断的,是…….是奴婢跟流烟自作主张,还请女人惩罚!”
这话一出,枕月和流烟再对望一眼,这一眼中却较方才的踟躇多了两分焦切,兰溪看在眼里,微微抿嘴笑了,兀自端着,倒要看看这俩丫头是为着哪一出。这回,流烟忍不住了,稍稍跨前一步,不顾枕月劝止的拉扯,牙一咬,心一横,便是促声问道,“女人这是为了甚么?这些年来女人屋里屋外全凭董妈妈一人筹划,从未出过半点儿差池。董妈妈是女人的奶娘,对女人忠心耿耿,女人这般做怕是要寒了董妈妈的心。”
枕月和流烟犹然不解,固然当时看女人的神采,两人也觉忐忑,但始终未曾想明白,特别是流烟,她性子本就固执,感觉自个儿没错,反而便愈发的不平气,便从面上带出两分来,董妈妈见了,不由对自个儿奶大的女人又多了两分叹服,女人说得对,这两个丫头,特别是流烟,固然有了些长进,还得磨练啊。
兰溪半垂下眸子,冷眼看着跪在本身跟前的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这话……是董妈妈让你们来问的?”
想到此处,她长舒一口气道,“女人说得对,你俩啊,是得好好想想了。”话落,董妈妈起成分开,留下枕月和流烟面面相觑。流烟嘀咕着她和枕月是为董妈妈抱不平啊,怎的女人那儿被斥责了一番,在董妈妈这儿也没得着个好。而枕月,却冷静垂下了眼,如有所思。
枕月和流烟两人冷静对望半晌,互换了一个眼神,枕月一咬牙,率先开口道,“女人,奴婢们传闻…….颜妈妈给女人荐了一个教养嬷嬷,女人已经准了,再过几日便要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