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是傅大太太母子几个分开的日子,因着之前兰溪和傅修耘的婚事,三太太对傅大太太有了心结,偏她那性子又不是会委曲本身的。以是不过耐着性子将人送出了兰府大门,便罢了,其他兰府世人,看这景象,各自暗下都有猜想,但毕竟是太太的家事,都没有人自讨败兴地去掺杂,遂傅大太太母子几个从兰府出来,不过几个得脸的下人受命一起送出城门,倒还很有两分凄清的意味。
两个小的双胞胎倒没如何,傅馨怡却感觉内心有些不舒畅,毕竟这些日子姑母和表姐确切待她挺好的,现在闹成这般,有些不欢而散的感受,她这内心还是不由堵得慌,一起便有些提不起兴趣。
那纸信笺终究被燃尽了,兰溪悄悄吁出一口气,却感觉内心堵了几日的郁气仿佛也跟着那信笺的燃尽而消逝不见了,心下,顷刻间敞亮开来。那晕黄烛火中,也一并明显灭灭的脸容间便展开笑来,一笑清甜,嫣然酒涡浅。
那一口烈酒仿佛也带走了傅修耘满腔的愁绪,他再抬眼看向耿熙吾时,面上带一缕豁然,眼神也清澈了很多,“多谢傅兄与先生了。这一趟来湖州,能识得先生与傅兄,不虚此行。”
耿熙吾没有笑,但神采间却可贵地舒泰,沉默看着傅修耘走近。但是傅修耘在如许的目光谛视中,心境却又翻搅起来,“真没想到,耿兄会来送我。”
话落,兰溪略一思忖,倒是揭开了桌上那只灯上精描着蝶儿恋花的灯罩,望着那明显灭灭的火苗又发了半晌的呆,待得再醒过神来,倒是执起那纸信笺,将它置在了火焰之上。火舌吞吐,很快卷上信笺一角,明灭的火光腾跃中,一寸寸吞噬着纸上的墨迹,火光映托着兰溪翠绿般的玉指恍若透明,也映托着她嘴角的笑容。兰溪望着信笺一点点被火舌吞噬、燃尽,眼神清澈而果断,对不住了,表哥,你愿做那镂金石的人,我却不肯做那金石。只愿你能早日放开执念吧!说到底,你我,不是相互对的人。
窗槛往外探出的那一方寸间,放着一束花,灿金的光彩,不过开了一两朵,其他的都是含苞待放,在夜色里悄悄地绽放着瑰丽与芳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