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表妹!如何这一大早的,就一起来了?不是说昨日你们方从姑苏返来么?本日不消陪大伯母出门?”到得花厅,那兄妹二人已坐于椅上,兰溪便笑着问道。迎着晨光,兰溪的笑容光辉刺眼,不若常日含蓄规矩,本日是打从心底而起的高兴。
直到睡醒了一觉,到第二日天光微亮时,兰溪拥被坐在光芒略暗的帐幔当中,仍觉昨日暗夜轻雨中,与耿熙吾的相逢,像是一场梦。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兰洵赶紧将头摇成了拨浪鼓,然后咧开嘴笑开一口白晃晃的牙,“就冲着王婶子做的锅子,我也得走这一趟。”
那边兰洵先是迷惑,而后双眸一亮,“莫非是……”话落,迫不及待循声快步而去。
看傅修耘的神采,兰溪哪儿还不能不晓得人家如何想?“倒也不是不便利,只是……”
“女人,贵重来了。”枕月一边笑着一边将人领了出去,不是别人,恰是陆詹跟前那逢人便笑的小厮,贵重。
兰灏挑眉斜睨他,淡淡笑道,“你不想去?”
路上,兰洵迷惑地问道,“这先生如何俄然想起来请我们去他那儿了?他常日里可不喜好我们扎堆儿的畴昔啊?应当不会只为了赏个花儿吧?”
“可不是么?并且本日又是个好天,都说朝晴夜雨,对庄稼最好不过。”
“mm,你晓得甚么?”兰洵赶松散畴昔,猎奇地问道。
用过早膳,兰溪想着,昨夜本想问问师兄的,成果没有机遇,本日恰好休沐,倒是能够走一趟三柳巷。谁知,就在这时,流烟却来报说傅修耘兄妹俩到了。
傅修耘笑得很有两分意味深长,“看来,我们倒是与先生很有两用心灵相通。”
“六哥,你放心吧!这一趟,哪怕是除了锅子,也不会让你白走的。”兰溪微浅笑道。
兰溪只是笑,眯着眼,弯成两弯新月儿,成了偷腥的小猫儿一只。“或许,先生筹办了欣喜给你呢!”
欣喜?兰洵蹙眉,很有两分嗤之以鼻。阿谁既怪且坏的老头儿?会给人筹办欣喜?并且是给他?别白日做梦了吧!
傅馨怡挑眉望了一眼,表姐本日表情很好嘛!莫非是因为……?然后又瞄了一眼边上的哥哥,见傅修耘也是面上带笑,目光含情地谛视着兰溪,不由掩唇偷笑了一下,这两人还真是……
“阿洵,好久不见了。迩来可好?”那是一把降落的嗓音,没有带笑,很有两分淡然,却让人生不出不适之感,似是他本该如此说话。
到了三柳巷,刚走至院门,便闻声陆詹中气实足,却恰好气急废弛的叫骂声,“你个兔崽子,长本领了?竟然一来就把老夫的酒搜刮了个遍,你想干甚么?几时起,你也跟阿谁臭丫头一样了,恰好跟老夫的酒过不去了?你如何越来越不孝了?前几年你还到处给老夫网罗天下好酒,这才多久啊?世风日下,民气不古啊!”
似是听出了几人的脚步声,背对着他们的人缓缓转过身来,先是对着兰洵微微一笑,道,“三哥,别来无恙。”然后目光稍移,落在兰溪身上时,略略收敛了一些,客气中带了两分疏离,悄悄点头道,“五女人!”(未完待续。)
但是,兰溪的这一迟疑,看在傅修耘眼里,却变了调。他脸上的笑容也略略淡了,“如何?不便利吗?”
转过那几棵仿佛一夜之间,枝叶便富强起来的石榴树,傅修耘刚好瞧见兰洵和一个背对着这个方向的人站在一处。那人一身家常的半旧藏青色直裰,双手背负于身后,交握于一处,从背影看畴昔,颀长矗立,不算壮硕,却非常精瘦有力,应是个年青男人,怕就是方才说话之人。他唤兰洵为“阿洵”,而阿洵口中的耿四哥,不就是上回到此与陆先生对弈后,兰洵曾提到过的么?莫非这位便是陆先生那位在兰洵口中非常了不得的入室弟子?吵嘴之道向来难逢敌手的那一名?傅修耘俄然多了两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