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见过耿熙吾起,兰溪便搬到了书房。每日里,就顾着研讨那张帛画了。何如,这张帛画在兰溪看来,并不是前朝任何一名大师之作,那些笔法、用色的风俗,天然都无从考据,又怕弄坏了画,兰溪只敢本身揣摩。而兰溪此人,做事向来是不做则已,一做便非常专注,一头钻出来,便茶饭不思了。几日来,当真是日夜倒置,人事不知,只一头栽进了那画里。若非流烟、枕月几个已非常体味自家女人一对上“画”就疯魔的模样,每日里定时定点地来送饭,盯着人喝下去。到了时候,又来催着寝息,只怕,不消几日,就能把一个水灵灵的女人弄成个蕉萃不堪。
陆詹三两步跳过来,一看,愣了,“还真是。这么多书,你也能这么快找着,莫不是缘分?”
“为师哪儿晓得啊?那丫头,看书之驳杂,别说是纪行、画集、别史,就是策论、医书她拿着都能看得忘我,我这儿的书,多的是我没看的,只怕她都已看了个七七八八了。”
耿熙吾正埋头在一堆书里翻找,闻言,头也未抬地答道,“也许是有甚么线索了吧!不过,师父,你那本《泾阳画集》到底放在哪儿了,你当真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么?你看看,你这么多书,我们得找到猴年马月去啊?”
相较于兰溪的愠怒,来人似有些难堪,就连一贯面无神采的冰块儿脸仿佛也有刹时的崩裂,赧颜地微微红了耳根,膝下一软,已抱拳跪地,道,“部属无状,吓着女人了,还请女人惩罚。”
“为师高傲的是为师目光如炬,有识人之明!不过说到底,丫头当真比你好学,你呀,底子就是那不成雕的朽木,扶不上墙的烂泥。”
耿熙吾笑笑,不再言语,加快了手里的行动,半晌以后,他面前一亮,公然……“找到了!”拿起那本书,拍了拍灰尘,耿熙吾站起家来,烛光从他身后倾洒而出,似是将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昏黄的金光。
兰溪接过那本书,倒是死死瞪着,有两分不敢置信,竟然这么快就找着了?这是今早踩了****,走了万年好运了啊?抬开端,见耿长风正望着她,无声扣问她是否另有甚么叮咛,当下一股邪火起来,“早些蹲树杈去吧!另有,别有事没事就偷看流烟睡觉。”话落,手一扬,门一关,赏了一记闭门羹。
“是。那日女人分开斑斓庄时,爷便命部属一起跟着。”耿长风终是答道。
耿熙吾挑了挑眉,没有对自家师父的夸奖有甚么表示,只是将那本《泾阳画集》拿了畴昔,递给边上不知何时鹄立在侧的耿长风道,“给五女人送去吧!别让她等急了。”
陆詹一边听着,一边也翻找了好几本有书封,又画了花的书册,一一翻看,公然都是这些年兰溪看过的,不由惊奇道,“竟然是真的?你小子,行啊!”
兰溪这会儿看着跪在面前的耿长风,却有那么两分有力。前几日,她还恋慕过耿长风来无影去无踪的技艺,可本日就几乎没被吓个半死。“你如何会在这里?”
耿熙吾恍若未闻,只是笑道,“我只是可巧瞧见方才有本《汀兰杂记》,前年阿卿给我写信是提过两句,想是看过的。然后见这书被重新包了书封,书的右下角画了朵茶梅,我这才起了心机细心去看。公然又找着好几本一样包了书封,书角画了花的书,都是阿卿看过的。阿卿是个爱书之人,她看过的书她都惯常会包上书封,又因着她爱画,以是都在书的右下角画了花,只是因着书的范例分歧,以是花色也分歧。像是杂记,是茶梅,纪行,是杜鹃,而画集,是她最喜好的,画的是蕙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