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看来,比来学问倒是长进了。”还能听懂她的言下之意了。
“太太也是思之心切。”离乡数年,除了那年在青阳,见过侄儿以外,三太太已数年不见娘家人,现在舅太太来访,三太太如何能不冲动。
自家亲娘就是这宅子里最大的那一个,兰溪现在大的端方不错,细节上却早不如当时在老宅般谨小慎微,活得甚是尽情,乃至率性。闻言也只是“噢”了一声,嘴上倒是咕哝道,“两位哥哥还没传信返来,怕是还没接到人呢,母亲怎的这般焦急?”再姗姗来迟都好,她还能失礼于人不成?
竹屋内,是间书房,两旁都是高至屋顶的书架,架上尽是书册,身处当中,便是一室书香。窗户半敞,轻风徐进,面窗的地上摆了张黄花梨书案,一道纤细娉婷的身影背对着门,半伏在书案上,闻言,连头也未抬,手中所执的用于工笔划,特制的小管羊毫还是不疾不徐在纸上勾画,却不担搁嘴上工夫。“我看急的不但是太太,怕是你比太太还要急上三分吧?”
夏去秋至,冬逝春来。转眼,又是一年江南春。
一弯溪水叮咚作响,园中景色恍似天然,不见半点儿野生砥砺陈迹。溪水两岸,柳树垂枝,枝上刚抽出嫩绿的枝叶,乍一看去,还当真如同碧玉妆成。高雅的小楼掩映在苍翠的竹林深处,寒碧幽幽,檐下垂挂的竹风铃在轻风轻拂下,啷当清脆,婉转一歌。春日的凌晨,深宅僻静处的这一隅,恍若隐在深山,与世隔断,喧闹安好,不闻半点儿人间喧哗。
秦妈妈见状,对劲地点了点头,道,“女人快往正厅去吧,太太已经让人问过好几次了,现在就差女人一个了。”
那丫环,可不就是流烟么?只是,现在却已经是大女人的模样了,一身湖绿掐淡粉芽边的素面杭绸比甲,青丝半挽,一张几年前便可见一二的明丽容颜,已是如同盛放的花朵,长开了来,当真是姝颜丽色。但是,自听得那“端方”二字以后,流烟便倒抽了一口寒气,一手急捂了自个儿的唇瓣,而后,一顿脚道,“都怪女人,若不是你一画着画儿,就雷打不动,我久唤你不至,我也不会急的把端方忘了。如果被妈妈晓得了,我又得挨罚了。”
被流烟唤作女人的,天然是兰溪了。现在的她,已是大变了模样,身形已然抽条,再不是畴前矮冬瓜般粉嫩敬爱的模样。她身形看去应是较为高挑的,现在不过十三岁,比长她几岁的流烟还高了半寸,腰肢纤纤,曼妙窈窕,固然不过只穿了件家常的半旧衣裳,袖口处还感染了些墨渍、颜料,素面朝天,发丝半散,但也掩不住那一股如同春日普通活力兴旺的芳华气味。
兰溪想想,可不是么?当下,对她娘的不淡定,也多了两分了解,叹一声,道,“走吧。”(未完待续。)
闻言,兰溪笑着朝流烟眨了眨眼,调皮道,“你放心,我定然为你保密,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妈妈毫不会知。”
眼看着将人逗炸了毛,兰溪表情甚好地笑弯了眼,唉!真是记念如许的流烟啊!固然秦妈妈的管束,是为她们好,但是偶尔,见见炸了毛,全无端方的流烟,也是对身心再好不过的调剂了。
笑闹了一回,兰溪回顾,见桌上画卷已在说话间半干,用物件将画卷四角压好,这才对流烟道,“走吧!不然待会儿太太真急得杀过来了。”
“女人――”甚么打动,那都是错觉?你一个当女人的,竟然美意义分我一个奴婢的钱?并且这几年,女人公开里有多少进账,别人不晓得,流烟还能不晓得么?如许的女人,竟然还对着她说分她银子的话,即便只是打趣的,也不成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