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的马车一贯比较低调,行驶在湖州城内,并不打眼。只是,马车出了兰府,却没有立即往三柳巷去,反而是一起沿着通衢驶向了湖州最为热烈的南城朝阳街,最后停在了朝阳街临街的一家三间门面的绸缎庄前。流烟先跳上马车,而后将戴着帷帽的兰溪扶下,主仆俩进了绸缎庄,而马车则被赶到了绸缎庄边上的巷子里,车夫半坐在车辕上,优哉游哉闲逛着腿,哼起了小曲儿。
“曹掌柜的,我们已是你们店里的常客了,本日天然也是老端方。”流烟挽着兰溪的手,虽笑着,但却自显出一副大师气度来。
兰溪见了,笑着点头,“颜姨的技术真是更加的好了,这裙子,看得我都喜好得不得了,这款‘蝶恋’定可流行全部湖州。”
但是,兰溪自跨进了这间房门,倒是没往那多宝阁上看去一眼,反而极是熟谙普通,一起直走到了那黄花梨椅子的长官上,不由分辩…….坐下了。
兰溪倒是苦笑道,“颜姨,我可不想被人猜出和‘斑斓庄’的干系。”
“晓得女人本日要来,这不,她自个儿亲身去取衣裳去了,不让女人看过,她总怕这衣裳还不敷好。”曹掌柜回道,话方落,便听得门外模糊传来熟谙的脚步声,不由又是一笑,“你看,这不就来了?”
“颜姨,你真是对本身太没信心了。这几年,衣裳的事,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哪一回不是你一手办好的?”
兰溪感喟,“我能做的呀,也只剩看看了。”
“不管如何说,总要你掌掌眼,我这心啊,才气安啊。”说着,忙将那托盘捧上前来,本来,那盘中竟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套叠好的女子衣裙。
兰溪涓滴不觉有甚么不美意义的,呵呵一笑,摆布傲视了一下,疑道,“咦?颜姨呢?”
“女人每回都是这番话。”颜妈妈心中欢乐,止不住的笑,却还是笑嗔道。
上到二楼的高朋向来都是掌柜的亲身接待,何况这位女人当真算得是常客,每月里,总要来上那么一两回,每回都是大手笔的花消,可不但是高朋,更是大主顾,掌柜的天然要好生接待,那两伴计见状,不觉有半分奇特,兀自如平常普通,看店、打扫、号召进门的客人不提。
颜妈妈笑了,忙和流烟两个共同着将那套衣裙在兰溪跟前展开。一件短襦,淡淡的嫩黄色,上臂收窄,下臂广漠,袖口绣忍冬纹收成波浪状,一动,便如胡蝶展翼,衣衿处并未盘扣,反是用了几朵花,密密叠叠地将扣子掩在了花蕊处,不细心看,都看不出陈迹。下身裙子是艾绿的素面湖绸,做百褶状,却在裙幅上用同色的丝线绣了百花穿蝶,乍一看去,并无出彩之处,但行动间,那蝶儿便会如同活了普通,安闲那裙中百花间飞舞,举步间,便可闻花香,可见蝶舞。
兰溪、流烟主仆俩进了绸缎庄,本在柜台后正忙着盘账的掌柜一见二人,倒是面色一肃,笑着迎上前来,口中称道,“蜜斯本日不知是要买布,还是要做衣裳?”
曹掌柜和颜妈妈自是没有二话,双双应好。几人又你一句,我一句,非常筹议了一番。幸亏,这也不是头一回了,如何做都是驾轻就熟的,倒也用不着过分担忧,反是提及上巳,颜妈妈很有些不满了,“要我说,这回女人不如干脆穿了这身衣裳去赏春踏青,那还免得还得比及初五那日。”
“这都是几年来第几次了?妈妈还是不放弃游说女人做我们斑斓庄的活招牌呀?”流烟笑道。
因而,颜妈妈和流烟,都冷静地默了。
颜妈妈听罢,又是无法地感喟,“罢了,罢了。女人的难处我也不是不晓得,只是……唉!这些个衣裳女人若能穿上,定然艳惊四座,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