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晨晨起,兰溪与三太太一道,乘了青帷小轿到松泉院给老太太存候。谁知,刚进垂花门,却见丫环仆妇来往,竟是忙着端茶倒水,送置生果糕点。母女俩一看这步地,不觉对望一眼,这是有客?只是,甚么样的客,会在年关来拜访,并且是这么一大朝晨的,看模样,还甚得老太太看重呢?
在兰溪愣神的当下,三太太已经在老太太的引见下,与那老者见了礼。老太太转头,见自家孙女竟然建议了呆,一敛眉心,道,“溪姐儿,还愣着何为?还不来见过陆先生和你耿家哥哥?”
“老太太屋里有客?”三太太笑问。
见兰溪见了礼,老太太这才笑道,“这便是老三家的溪姐儿,在姐妹当中排行第五,年纪小,还不懂事,让先生见笑了!”
兰溪扬眉一惊,不知这位先生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得老太太这般尊崇?忍不住心中猎奇,兰溪悄悄抬开端来,往那位陆先生看去,谁知对方刚好也在瞧她,那是一双尽是睿智与深意的眼睛,四目相对,兰溪锁了眉,对方却笑了开来。
耿熙吾微挑了挑眉梢,沉敛着眸色看了兰溪一眼,未置一词。
那边,陆先生倒是意味深长地笑道,“不想四郎与五女人起初便有这般渊源!”
本来,来人竟是兰溪觉得,此生再不会有所交集的耿熙吾,同业的另有一须发斑白,气度儒雅的老者。相较于那一日不过一身简练的玄衣,本日耿熙吾的打扮却要讲究了很多。因着习武,他本就比同龄人要高上些,一袭黛紫掺银素色杭绸直裰用略深些的丝线绣了流云纹样,腰间用石青色的络子垂挂一枚白玉镂空双鹤佩,固然简练却不简朴,光看那玉佩的成色和水头,便知不是凡品。他仍然没有笑,但不知是不是决计收敛了的原因,较那一日在灵台寺初见时,望之要可亲了很多。
竟然还成了哥哥了?兰溪心中腹诽着,倒是听话地走上前,向那位陆先生和耿熙吾施礼,电光火石间,兰溪已做了决定。既然已经有所交集,将来如何现下且不说,现在却可敬而远之,但却千万不成获咎。
兰溪也很想晓得,来得究竟是何人?阖府相迎,好大的阵仗啊!
腊月二十二,已近小年,年味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