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照拍拍她脑袋安抚,躺着没动,看向车窗外的眼睛略眯了眯。好好的官道,一边一马平地,另一边不过是个小矮山,草木碧绿的又不是乱石岗,怎会随便滚石头?
“……老太太?”
“嗯?”
老夫人半靠在迎枕上眯眼听着。
“厥后太太进门,阿萝不欢畅,感觉太太抢了她娘亲的位置,我就暗里奉告她,太太不是来抢位置的,是来照顾阿萝、孝敬老太太的,阿萝这才转圜。”
提到杨姨娘,程氏顿了一下才说,“她也很帮手。”
“姐姐过世的时候,再三叮咛我要看顾阿萝,当时候阿萝还小,没有娘亲可如何好呢?就算没有姐姐拜托,我本身也是万分顾恤她,拿她当亲生的孩子对待,乃至比对燕儿还要好。小时候她和燕儿姐妹两个吵架,我向来都骂燕儿,不忍心指责阿萝半句,谁让她从小没了娘亲,我们剩下的亲人不包涵她,她不是太不幸了?”
杨姨娘心中一凛,从速从凳子上站起来,企图再说甚么,老夫人张眼看她,一眼把她看辞职了。
夷则下认识扑在姜照身上,做出庇护的姿势,“女人谨慎。”
“我也说端庄事啊。穿衣用饭,是最最首要又端庄的事。”
“别出声!”抬高的男人声声响在耳边,姜照耳朵被对方说话的热气扑得发痒。
姜老夫人替她说了,“你是说,你们太太借着此次的事,鼓励阿萝对你不敬?”
所谓“乱投问”,明显是不准再叨教杨姨娘了。当年嫡夫人过世程氏未进门的几年,杨姨娘帮着理家,有很多旧例保存。管事们遐想夙起四女人改口的事,内心都明白,这是杨姨娘职位摆荡了。
姜照发笑。她此时哪另有闺阁蜜斯的风俗,想当初风餐露宿,刀里来火里去,能有张床睡觉就不错了,谁会在乎打呵欠是否文雅。
姜照笑道:“你明天又穿黄色衣服。肤色偏黄,这么穿欠都雅的。”
她垂下目光,瞄向握刀的手。
过一会提起了贺氏,“长房大太太常日目中无人,常常给妯娌们没脸,此次更是过分,我们太太活力是不免的。只是干系到阿萝……”
姜照伸个懒腰,车里设着小香榻,她靠着软枕歪上去,顿时惹来夷则瞪眼,“女人?”
杨姨娘半晌不语。
程氏笑道:“哪有,各位妈妈都很帮衬我。”
技艺真好,她悄悄想。
“你都不消手挡一下么……”
一片脚步乱响,车夫狠命催马,顿时有些乱。
“你……你打呵欠张那么大嘴!”
“嗯,阿萝对你们太太倒是敬着。如此说,你功绩不小。”
斯须管事妈妈们连续出去,便都得了指令,今后家中大事小情全都叨教太太,不准再乱投问。
骨节清楚,指头苗条,看起来有力又工致,手背一道蛇形浅疤,不影响美感反而显得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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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姨娘拿帕子擦眼睛。
南宅姜老夫人的房间里,却没因姜照出门而变得冷僻。先是杨姨娘,后是程氏,另有各位外务管家,连续过来和老夫人叙话。
杨姨娘叹口气:“家和万事兴,这是老太爷活着经常常念叨的话,我向来不敢忘。这些年也一向奉告燕儿和焉哥儿,要孝敬长辈,要姐弟敦睦,万不能为一点小事伤了和蔼。”
“暗里没人时,让我随便些吧。”她摸摸夷则的头,安抚。
“别严峻,我不喊。”她低声说。
杨姨娘自始至终含着眼泪,身形薄弱侧坐在小方凳上,烟青裙摆曳地如净水淌开,更加衬得她楚楚不幸。
老夫人淡淡道:“明天阿萝说得对,姨娘就是姨娘,高低尊卑要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