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照道:“这回我做事没提早给您打号召,撵了您的陪嫁且不说,光是您当着家我插手出来查账,就是对您极大的不恭。”
程氏闻谈笑意微减。
“太太先别急,请听我说完。”姜照紧挨着她坐到中间的椅子上,和她推心置腹,“您固然明理不那么想,但事情摆在那边,底下人胡思乱想乃至嚼舌头的在所不免。这件事的确是我做得俄然,冲犯了您,我需得与您报歉。”
终究道:“撵了就罢了,这几年我精力不济,你们太太是本性子绵和的,下头早该峻厉治一治。”
她实是没想到姜照报歉后并不改过,并且还要动外宅,一时不快,脸上就没挂住,“这……外宅我插不上手,怕是帮你不上。阿萝,外头几位老管家做事做老了,你另有甚么不放心的,要轰动他们呢?”
老夫人在旁微微点头。
一通下来,府里高低大家警省,别说不敢吃酒打牌了,就是当值都提了十二万分谨慎,恐怕一不谨慎灾害临头。
查账只是幌子,她把那些和北宅主子联络紧密、干系甚深的人都清理了,或降职,或明升暗降,或外派到田庄上去,有两个犯了错的典范干脆杀鸡儆猴,一并除籍撵出侯府。
月过中天,那半扇合着的窗子映着几丛竹影,正在夜风里乱舞。
又追了一句,“此次只算计我的明净,若下次直接要我的命呢?贺氏是甚么人,你们想必比我更清楚。”
姜照主动握了继母的手。
姜照晓得是祖母使力,内心对祖母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老夫人此时叫了停。
“太太不消谢我,我还要谢您的宽大谅解。整饬家宅这件事尚未做完,等完整清完内宅,我还要把外宅也梳理一遍,到时还需求您多多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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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照道:“远的不说,且说近的,之前那晚被七老太太带人闯了家宅,外院人手有多不力,无需我多说。现现在我们和北宅完整翻脸,两边家奴倒是相互连累,不好好整一整,今后万一贺氏使个坏,我们防不堪防。”
“不会,你别多心……”程氏忙否定。
“祖母,太太,你们细心想。”她正色,“前次只是算计我,若下次他们把主张打到旁人身上,算计你们,算计我爹,乃至算计熙哥儿、焉哥儿,到时该如何办?”
算算时候,也该脱手清算北宅了。清算以后家里腐败很多,短期内不消再担忧有翠钿之流背后捅刀子,恰好一力对外。
“祖母,太太,此次统共撵了七人出去,程家的两个,何家的一个,剩下都是姜家的。”
她又不是木头人,怎能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