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皎皎还得叫这个蜀王一声表叔。
独孤皎皎说:“看不懂,就捡着几个认得的字瞧。”
温见庭一把戒尺打在了他的屁股上,独孤七哎哟尖叫一声,那声音锋利得杨十一都感觉耳膜一阵扯破,哆颤抖嗦端坐好,垂了眼皮一副乖觉的模样。
独孤七看了一眼封面,数了数四个字,有点懵逼。但他也就懵逼了一下,把书给乖乖递了归去:“不会,先生念给我听吧?”
一过了上元宫里头便派人来宣了云中和独孤七。
独孤皎皎当然晓得父母口中的蜀王,定然不是她手里那本书里头叫蚕丛的上古蜀地魁首,而是当今贤人的堂兄。
当然这个蜀王和他们独孤家也有点血脉干系。她的曾姑祖母也是做过皇后的人,但是这位独孤氏在宫斗中还是没能打败开了挂的则天大圣武娘娘,走上了汗青上唐高宗废后王氏的老路,被废为了庶人。不过她没有王氏那么苦楚,她膝下好歹有一子,武则天立为皇后以后,将这位独孤废后生的皇子分封去了蜀地。巴蜀之地阔别长安,但是物产敷裕,倒也没有虐待他。老蜀王战战兢兢,等着宫内独孤废后身后,他也烦闷而终,留下了一个儿子,就是现任的蜀王。
独孤七确切有些怕皇后,他声音小了些,却还带着点歇斯底里的意味:“他一点儿也不喜好我的,他那都是装的!”
她上前去好言好语道:“照,这是皇后决定的事情,如果你不平气,去和皇后说!”
宿世独孤七的聪慧和他的恶劣是一样着名的。大师都感觉他长大后必然是那种在平康坊墙壁上头写富丽艳词、在名妓的大腿上书狗屁策论,然后被编辑成小册子在长安一百零八坊中猖獗传播的纨绔,只可惜他并没有活到阿谁年龄。
还在上课期间弘文馆外头静悄悄的,没有甚么人。独孤七出了房间在廊下把鞋套上,拎着个书袋就往外跑。独孤家的马车等在恭礼门的外头,等待的僮仆和马夫正在和恭礼门下轮班歇息的监门卫打叶子戏,没想到独孤七去了没一会儿就返来了。
但是他这类温馨没有持续多久。
独孤徹:啥?
这个年代社会民风固然开放,女性职位比后代高了很多,可对女人的成见贯穿全部农耕文明的封建王朝,两晋期间有咏絮之才的谢道韫,最后还是在家相夫教子,而汉时大史学家班昭,直接高举“三从之道”、“四德之仪”大旗,独孤皎皎只能感慨幸亏投胎投在了五胡乱华以后的隋朝,而非甚么理学横行裹小脚的明清。
独孤徹才上任的剑南道监察御史,这一年帮衬着全部剑南道的几个州镇瞎转悠了,蜀地天然会去。他说,“去了。”
温见庭仿佛被天雷劈中烧了个外焦里嫩。他出身豪门,越是瞻仰那些贵族出身,能得祖上门荫的士子,心中妒忌的烈焰便烧得越畅旺。这个年代的教诲资本大部分还是把握活着族手中,世族家中的藏书,比他们这些豪门这辈子能摸到的还多。他们的孩子生来就是四体不勤的贵族,享用着最好的教诲,他觉得他们优良是必定的。他的脑筋不比那些世族出身的人差,只不过投错了胎,在册本匮乏的环境下他也能中第并入国子监任教,而有些贵族家的孩子再如何苦读,国子监中还是得乖乖叫他先生。那些人如果没有个好出身,就长着那么一颗榆木疙瘩的脑袋,便是寒微到灰尘里的蝼蚁,他们背负的只要姓氏罢了。今后科举在选官的比重中越来越重,那些销金窟绫罗庄里头长大的世族后辈们必然比不过他们这些豪门。
“我才讲到那里你就听懂了?!”温见庭把他塞回坐位里,戒尺悬在他的头顶,说:“那你念念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