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秋道:“那日恰是孔姨娘进府,闹出那般阵仗,老太太谁都不见,我也不敢上前。”
到底会是谁呢?莫非又是王氏,还是另有其人?
谁知,杜若秋咬了咬唇,一字一字道:“因为,有人想害我。”言语虽柔,却模糊透着几丝咬牙切齿的恨意。
仇敌,仇敌……俞宪薇想过无数种能够,却向来不敢想,本相竟真的这般不堪。
俞宪薇眸子微转,将袖上褶皱抚平,淡淡一笑,道:“这却也不难。”杜若秋眼睛一亮,殷切地看了过来,却听她道,“你只消一身素服,在园子里悄悄烧纸钱,若被人发明,只说梦到六叔,其他事一概都不要说,老太太若问你,你便说,六叔一人鄙人面孤苦,你本身无能,只怕保不住这孩子,不如母子一起下去和他团聚。”
俞宪薇现在对情感的节制已然谙练很多,现在已沉寂下来,自嘲一笑,道:“又能有甚么筹算,好歹现在已经搬出来,今后便凭借老太太度日,不必再理睬三房的事。”
杜若秋轻抚着隆起的腹部,带着几分母亲的慈爱:“我只愿能将六爷的孩儿安然诞下,余生就守着孩子过日子,这些宅门胶葛,一丝一毫也不肯牵涉。”
俞宪薇勉强笑了笑,点头道了句谢。
杜若秋不解其意,但侧头看到俞宪薇的脸,便不由得悄悄吸了口寒气,六女人小小年纪,为何却有这般冷酷断交的眼神。
杜若秋忙将她扶起来,道:“何必如此,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又走到小桌边亲身斟了一盏茶递给俞宪薇。
杜若秋点头不言,只道:“前几日感觉参茶有些异味,不敢喝,便悄悄倒在了荷花缸里,谁知……谁知第二天凌晨发明鱼缸里的鱼都翻了白。”
杜若秋竟不知她是如许想的,一时语噎,过了一会儿,才渐渐叹道:“实在……俞家也是无可何如。”若以诛心之论来看,要和原配做切割,便不能留下任何连累,若真是危及家属存亡之时,俞家肯留俞宪薇一条性命已然是可贵。俞宪薇年事还小,这些宅门阴私或许并不清楚明白,便很轻易思路误入歧途,对俞家怀有痛恨之心,若如许生长下去,终究只会本身受害,她不忍心俞宪薇如此,便提示了这一句。
一时两人都无话,只闻声小轩外风声高文,半开的纸窗被吹得哗哗作响,天气也阴沉了很多,似是有一场大雨行未到临。
固然大夫已经诊出杜若秋所怀的是个女儿,但凡是总有万一,若生出的是个男孩儿,岂不是又要添变数?如此,难保不会有人不断念,想要一劳永逸永绝后患。此时大房乱成一团,吸引了世人的重视力,恰是动手的好机会。
“如此甚好。”俞宪薇点头道。
杜若秋怔然半晌,苦涩一笑:“思来想去,仿佛只要这个别例可行了。”她缓缓侧过甚,看向俞府前院那重堆叠叠的房檐屋角,眉间愁色郁结难明,“若不是为了让这孩子认祖归宗,不孤负六爷,我倒甘愿不要让他生在这俞家。”
俞宪薇却充耳不闻,慢条斯理持续道:“现在老太太的大儿子屋里净出乱子,二儿子软弱,三儿子也是个不费心的,老太太沉闷之余便会格外驰念有出息的季子,你这时候提及六叔,必定能获得她更多的顾恤。想必你也明白,她是个偏疼厚利之人,即使晓得事情有异,在二伯娘和你之间她也绝对不成能为你主持公道,与其纠结谁是幕后凶手,还不如干脆引出她的顾恤,倒另有几分掌控。”
见她不固执旧事,杜若秋也有些欣喜:“如此也算是有了个前程,我虽人微力轻,凡是有效得上的处所,也愿尽微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