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虽是晓得和亲王叫本身前来书房听候不过是个由头,只为了等周福襄的动静,亦不免要办理起十二分的精力,服侍着和亲王洗笔研墨。佳禾等人垂手侍立在书房外头,蝉躁人愈静。
巧儿轻咬了唇,再次拜道:“殿下恕罪,小民不敢棍骗殿下,实是有要事求于殿下。敢问殿下可曾晓得京都贡院走水一事吗?小民此番来正为了这个,还请……”
巧儿不明白他现在问这些是何意,但是却欣喜他肯开口,忙又回道:“只读了几本四本和前人的数篇诗赋。”
“胡涂!”和亲王蓦地低喝,唬的巧儿从速开口不敢言语。他兀自舒口气,蹙眉瞪了巧儿一眼,似是气他的不通变乱普通。转眼看着板儿还直愣愣站在台阶下,也唯有那份廉洁还和面前这个小人儿类似些,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点,其他的不过讨人厌罢了。
巧儿神情一滞,忙道:“恰是荐小人去当伴读的长兄。”
和亲王看他二人都是唯唯诺诺之状,内心更加有气,随便挥动两下扇子,只道:“罢了,可贵本王本日有的是工夫听你说闲话。不是要问贡院走水的事么,实话奉告你罢,这事连本王都蒙在鼓里呢。言无实不祥,不祥而实,蔽贤者当之。”
“是谁?”巧儿忙问道。
“殿下!”巧儿情急失容,不由脱口叫了一声。她是心知肚明,考场走水堪比边陲战乱,如许严峻的事别人不知内幕,他和亲王身为皇族贵胄,天子之裔,且是身兼数职,又岂能袖手旁观,道一声不知。想必这里头定然是有猫腻的,但非论是因何而起,她都没故意机过问,独一顾虑的也只是周福襄是否安好罢了。编贝似的素齿轻啮朱唇,巧儿悄悄咬牙,终是膜拜下去道:“草民晓得考场走水一事殿下定然是明白其中启事的,非我等百姓所能探窥。草民不敢多问,唯有一个欲望,只求去贡院见一见我家公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也不枉草民与他做伴读一场。”
巧儿忙低头连说不敢,板儿见巧儿称呼面前之报酬殿下,已知他来头不小,本身不过一介草泽,万不能在此时获咎了他,平白给巧儿找费事,亦是忍气吞声,不敢辩论。
“嗯?”巧儿困顿仰首,倒有些听不明白。
可贵和亲王没有活力,只含笑摆手道:“在本王面前就不必对付了,你那些小伎俩骗骗别人或答应以,若要骗本王还需几分火候。方才你不是问考场走水的事么,你说的阿谁公子或许我不晓得,但有一小我我能够明白奉告你,他最是晓得的。”
巧儿只觉背上的汗更加黏腻,她躬身站在那边,和亲王不提及便不能行动分毫。台上的旦角穿一领粉色实地纱地绣花草蝶纹褶子,大领右衽,阔袖轻甩,依依呀呀唱的民气头更添烦乱。直至这一曲《游园惊梦》唱完,和亲王才一拍折扇,将那小旦挥退下去,方回身看向巧儿道:“本王传闻是你有要事求见,看你另有耐烦等本王听完这一曲的模样,怕是这要事也不打紧。刘天巧,如果你敢棍骗本王,结果你可想过没有?”
板儿还是不大乐意于此,正要再说些甚么,前面已走出数步远的和亲王不知何时叫来了平日服侍的佳禾等人,簇拥的花团云绕,站在那蓬山之下,蓦地转首眺望他:“还不快过来!”
“以是就不管不顾的冲过来了?”和亲王嗤嗤嘲笑,指尖竹扇不期然敲上巧儿的脑门,嗵嗵作响,竟是使了八分力量。巧儿疼得忍不住皱眉,却不敢出声,便是随行而来的板儿都替她担忧,脚下不觉动了几动。
“你倒是忠心耿耿。”和亲王不置可否,重新端坐下来,手边执壶中的茶水已然凉透,他却仍然满倒了一杯出来,并没有喝,只用了手指弹着那杯沿,碧波一样的茶汤面上便模糊荡开了几层波纹。他仿佛被如许独特的景象吸引住,停顿了很久,直到那水纹静止下来,才哼了一哼道,“你识了几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