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姐低泣着点了点头,小红闻声忙拉过巧姐护在身后,对刘姥姥说道:“姥姥别信姐儿胡说,我们家二爷还未曾返来,姐儿家去住万一再受了欺负可如何是好?本来此次来,就是平儿姐姐不放心姐儿,担忧她住的不风俗,才让我来看一看。现在我看姐儿吃喝都好,也说了姥姥和青儿都经心尽意的服侍,才刚那么说,不过是我来时跟姐儿说要带她家去的话,姐儿用心恼我才如此。既然好不轻易来了,好歹要多住几日,方不白费姥姥的情意,我就不便久留了,女人在姥姥这里,烦劳姥姥好生接待罢,今后姐儿有福了,必当忘不了姥姥的大恩。”
却说这李大娘恰是那日背了刘姥姥返来的柱子的老娘,与狗儿家乃是近邻。年不上半百,家中男人也同狗儿一样,农忙时节在周员外庄子上帮着种豆插秧,底下养了两个小子,大的叫李柱,与比板儿大两岁;小的叫李顺,又比青儿大两岁。他们家原不是这个村庄上的,是后山一个屯里的,只因那年发大水,冲了家舍房宇,百口长幼怜惜一回,听人说那山乡村底下乃是龙王旧年蜗居的处所,不知谁给填平了,惹了龙王的大怒,一贯雨露无常,便举家搬到山下来,住到了刘姥姥他们的村庄里。
刘姥姥忙吃惊道:“果然是要接你家去么?”
巧姐惊吓了这么一会子,内心头早已憋了一股委曲,现在见刘姥姥在跟前,一想到此后要面对的各种痛苦,不觉扑进姥姥怀里放声哭了起来。把个刘姥姥惊到手足无措,一面拍着她的后背,一面安抚道:“女人莫怕,有甚么尽管和姥姥说好了,姥姥替你拿个主张罢。”
巧姐闻声,性子顿涨,不睬会小红此番的美意,撇开她的手尽管心直口快道:“姐姐这是如何说的,蝼蚁偷生实为我辈不耻,如何让我坐享承平,却叫你们归去不得安生?这些日子虽承蒙姥姥和婶母厚爱,让我享用了这么些日子,但是人各有命,他们既然一心要寻我,不如归去战役儿姐姐她们图个团聚,一了百了算了,强如叫人成日惦记。”
刘姥姥在前面好不轻易追将上来,一条老命几近去了一半,看着巧姐被人拦下,内心总算是放了一块石头,安稳下来。喘气着松了口气道:“拦住就好,他李大娘,还要费事你把女人带返来吧。”
巧姐心下骇然,又听一个声音咳喘说道:“该教的我都教给你了,今后还要靠你本身才是。”这又是潇湘妃子的语气了,巧姐慌了神,一地里遍寻不着,脑海中嗡嗡作响,欲要叫喊出黛玉,恰好身子不听使唤,五官都似不是本身的普通,连开口的劲道都没有了。
倒是刘姥姥尚还平静些,忙把水端来服侍巧姐儿喝了,奉告她道:“这不是甚么病,不过是灵魂归窍,呕的一点子心血,歇一歇就好了。”说罢,又拉着巧姐道,“到底是为甚么惊成了这个样?”
常日里李家的男人和李柱李顺两个出门忙活计,这李大娘闲来无事,又是后到的,就最喜在各家串门唠嗑,连累些情面。那日串到前头李婆婆家,听她白叟说狗儿家来客了,是个很俊的女人,早就心心念念要来看几眼了。只是苦于前些日子柱子和顺儿早出晚归,男人又忙,这里狗儿佳耦也没见露面,便未曾冒然登门打搅。
刘姥姥正不知如何变成了如许,就见巧姐也跟着跑出去,不住的在她前面喊道:“小红姐姐,小红姐姐,你带了我家去吧。”
巧姐哽咽不歇,半晌从姥姥怀里抬开端道:“姥姥你白疼我一场了,我怕是再不能在这里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