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姐见她有话说,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道:“妈妈有甚么要说的尽管说罢,我在这里呢。”
平儿气得哭道:“有话明白说,人死了也情愿!”
宝玉道:“这也奇,他到金陵做甚么?”
小红错眼瞧见,忙过来讲道:“平姐姐快走,奶奶不好呢。”
一时耳边杂音全无,模糊约约听得有人过来叫喊道:“姐姐好?”
凤姐一听,心内更加惶惑,只把芙蓉二字在心头默念了数遍,过未几时那人似有不耐,竟伸手推搡了她一把,凤姐这才如梦初醒,恍然记起宿世普通说道:“好mm,我晓得了,且先让我说句话再走。”
贾琏道:“还要说么!头里的事是你们闹的.现在老太太的还短了四五千银子,老爷叫我拿公中的地帐弄银子,你说有么?外头拉的帐不开辟使得么?谁叫我应这个名儿!只好把老太太给我的东西折变去罢了.你不依么?”
他佳耦二人正说着,王夫人又打发人来讲:“琏二奶奶咽了气了.统统的人多畴昔了,请二爷二奶奶就畴昔。”
一通数落下来倒是字字攻心,说的贾琏又是气又是笑,只道还未曾见过自家的姐儿这般伶牙俐齿了,便一把将那匣子夹起来,说道:“你不消在这里和我干瞪眼,我晓得姐儿现在大了,父女之间又未曾说些甚么话,不比你的母亲和你靠近,姐儿便只瞧着她的好处,不见我的苦处。罢了罢了,你们娘俩在这里罢,我出去就是了,倒给你们留个清净。”
那人掩口笑道:“快去罢,说完我们家去。”说着就抽回击,凤姐猛咳了一声醒来,巧姐儿等人见了忙要端茶递水过来,凤姐摆手止住,暗哑着嗓音道:“不要忙了,你们该为我欢畅才是呢。姐儿你过来,我有句话要跟你说。”
内里巧姐儿青儿丰儿小红等人皆悉闻声,凤姐攥紧了被角,尽管咬着被角垂泪,恨得半晌无语。巧姐儿气不过,站起家也不管丫环们的奉劝,一掀帘子,便命平儿将柜里东西搬出,气哭道:“平儿姐姐你让他拿罢,有多少给他多少,家里头我们娘儿几个够得上喝西北风就是了。也不见妈妈病成了甚么模样,返来就如许大发脾气,打量我们不晓得是谁跟你说了甚么不成?现在你嫌我们娘儿俩碍眼了,尽管说就是了,何必返来如许作践妈妈,岂不知她这病受不得半分委曲?”
一旁平儿等人见她醒来讲了这一通胡言胡语,都道是不顶用的了,顿时哭作一团。唯有巧姐听出了端倪,内心头明白母亲所说的姐妹为何人,便狠狠的握住凤姐的手,不住哭啼。
凤姐道:“我这一辈子该吃的该喝的都享用尽了,也没的甚么遗憾,独占一件事放心不下,便是我到金陵归入册子里去以后,怕你孤苦伶仃会受人凌辱,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想不到那些姐妹这般重情,竟教会了你好些东西,眼下我再没别的了,只奉告姐儿一句话,势败休云贵,家亡莫论亲。从今今后,你我就不能再见了。”说罢,那一双凤眸垂垂又闭合起来。
平儿见贾琏有气,又不敢问,只得出来凤姐耳边说了一声.凤姐不言语,平儿便将一个匣子搁在贾琏那边就走。贾琏道:“有鬼叫你吗!你搁着叫谁拿呢?”
平儿知她是在指桑骂槐,说给那些老妈子听,不由得赶上来伸谢说:“幸亏宝二奶奶提示我,可不是给忙晕头了,那些下作娼妇们,都是要鞭子打才肯走路的。宝二奶奶还请回吧,把稳夫人们找你去,这里好歹有我呢,那里就没个国法了?”
袭人悄悄的和宝玉说道:“你不是那年做梦,我还记得说有多少册子,不是琏二奶奶也到那边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