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两个刚一见面,就禁不住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隔了好一会子,青苹才取出帕子替巧儿擦了泪痕道:“姐儿快别哭了,我倒要问姐儿,宝二奶奶说你正在姥姥家里住着,如何眼下打扮成如许了,还成了福大爷的伴读?”
周福襄早等着和他说话了,现在便道:“我让人给你送去的药你喝了吗,现在可好些了?另有那果子,不甜不腻,病中恰好吃的,你可曾见到了?”
周福襄道:“吃了就好,如果不好吃,我们家新近还做了宋瓤卷儿,我再让人给你捎带些去。”
巧姐红了脸,并没有想到周夫人如此美意,倒不好直言回绝,只得说道:“巧儿并没有此意,不过怕迟误了大爷读书罢了。”
周夫人坐在上面看了,拉着周福襄的手笑了一回,方对世人道:“快瞧一瞧,这个小子倒是生的好模样,比我们家的丫头还要强些呢。”
周夫人喜得一推周福襄道:“这才是好孩子呢,你总算没有选错了人。”说罢,又拉了巧儿打趣几句,周福襄略坐半日,晓得周夫人定然该累了,便借口带了巧姐出去园子里看一看,就告别出来。那些丫环老妈子见周夫人要歇下了,都跟着出去。
小丫环便道:“那就跟我们出来吧,剩下的阿谁在这儿等着,待夫人见过了巧哥儿再寻你说话。”说着,就要巧儿跟她们出来,巧儿见板儿留下来,深觉得不当,正要说甚么,四儿伍儿忙拉着板儿走开,别处喝茶去了。
巧儿突然胸口一紧,万没想到周夫人会这么说,便将来时与板儿商兑好的话说出来道:“多谢夫人厚爱,巧儿此番来正要奉告夫人和大爷,连日因身材不适,怕是不能再陪着大爷一处读书了,故登门拜访称谢夫人和大爷。”
周夫人看着巧儿长相秀美,心内已经欢乐了一半,又问了几句家住那里,人丁多少的事,见巧儿答复的不疾不徐,更加喜好起来,忙叫着雪梨道:“快把桌上的果子抓来给哥儿吃,再去给哥儿弄个座来。”
世人都笑着道非常,独占青苹傻愣愣的站在周夫人一侧,看着巧姐几近错疑是在梦里。
平儿夙来忠心,自凤姐身后,贾琏发配海疆,本身也本欲一死了之,图个明净来去。幸亏薛宝钗暗里打通人递了口信,奉告她巧姐在姥姥那边无恙,且未曾涉及,方把她那颗虔诚恳思又吊起来,想着凤姐已去,贾琏不知还能不能有命返来,只留下巧姐一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实在放心不下。便悄悄留意,考虑保住一命,期盼今后得见巧姐一面也是心甘。
巧儿无法,只得跟丫环们出来。劈面见高高的五间大正房,两边东西配房,四周都是走廓,从钻庙门望去,两边都有耳房。正看着那边已经进入了上房,中间是八扇落地朱红槅扇,西两间是敞的,东次间是坐落,东里间便是大太太的寝室,设摆的朱围翠绕。
巧儿忙谢说不消,周夫人笑着一手拉了巧儿一手拉了周福襄道:“你们能如此敦睦,实在为我所喜。听福襄说,你书念的比他还好,从今今后就别家去了,住在我们这里,我让他们在福襄房里给你清算个屋子出来,每日跟着福襄两个读书识字岂不很好?”
巧儿忙作揖道:“回女人的话,小的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