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谨遵了声嗻,便退下去将四周站着的紫衣男人尽行带离了卷棚。只留了阶下一个二八韶华的少女,模样出挑,玉颜腮面,穿戴的斑斓堆罗,巧儿一看便知身份不俗,因而袖动手站在阶下单听王爷叮咛。
佳禾俯身说了个是字,便分开今后院里去。等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巧儿便见她回了卷棚里,手里捧了一件石青缎地的衣服过来,含笑表示巧儿接下。
双手在身侧下认识的摩挲攥紧,失神间掌心无端碰到一处坚固,巧儿心头一喜,模糊记得本身是把护身佛窝系在腰间了的,这会子叫每天不该叫地地不灵,那么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求求在天的母亲姑姑等人了。如此一想,心神倒是安宁下来,面前也不再是一片狼籍,手里捧着的衣服仿佛也没有设想中那般沉重。
和亲王听她提了前两条,皆是道理当中,便都承诺下来,只问了巧儿道:“第三和第四又是甚么?”
巧儿慢将身子立起,直直望向和亲王,轻启朱唇,字字清楚说道:“第一,我要一匹与这衣服同色的妆花缎;第二,我要这衣服上统统色彩的绣线。另有第三和第四,并不与这件衣服有关,不知王爷承诺不承诺?”
和亲王听罢,无声笑了笑,漫不经心的与果亲王对视一眼,才转过甚又问了巧儿道:“那么,若要修补完整,要几日时候?”
现在见佳禾拿来这件衮服,一时思路万千,手上的衣服也似重了千斤,几近托力不起。果亲王并和亲王二位王爷看了她两眼,面上都是一惊,果亲王最是忍不住性子,便猎奇问道:“如何,你认得这个?”
巧儿方才已瞥见是右边袖子上破了个洞,破口整齐,不似扯破,竟似利物划伤,心知破坏背后定然藏了一桩大事。眼下身在局中,万事皆不由己,干脆坦诚言明:“家姐天赋过人,一贯于织绣擅专,想必是修补得了的。”
和亲王倒不想巧儿果然是识得此物,眸中精光一现,摆了摆手表示佳禾退下,半晌方沉声说道:“我不管你是从那里认得这件衣服的,我只问你,似这等织物你姐姐可否修补的好?”
和亲王冷冷一笑,对于果亲王的言辞不置可否,却朝着站立的少年道:“傅安,传令下去,没本王的叮咛,闲杂人等一概不准靠近望云轩,违者杀无赦!”
一时四下喧闹无声,和亲王单手拿着帕子,半枕腮靠在石桌上看了一回,等了好一阵子才对阶下少女说道:“佳禾,去前面把那日破坏的衣服取来。”
巧儿含笑盈盈,不但没有畏缩,反而泰然应诺:“小的谨遵殿下之命,七日以后定当完璧归赵。只不过,小的也有几件事求王爷做主。”
额上微微沁出一层薄汗,和、果两位亲王这会子倒是好整以暇起来,举杯喝酒,赏景谈天,倒是看也不看巧儿一眼。巧儿低垂下头,脚下是一色水磨石砖,映着头顶的日光,泛出白花花的光几近要将人溺毙此中。这等繁华,这等繁华,于她也只是昨日灰尘,贵为荣公后嗣令媛之秀,她又曾何尝受过这等屈膝委求之苦。
巧儿游移拿过来,展开看了才知是件石青四团云龙妆花缎袷衮服,圆领平袖对襟,摆布及后三开裾。衣以石青团龙快意朵云纹暗花缎地为面,内衬月白夔龙海水纹暗花绫里。前胸、后背及两肩织正龙四团。从家中昔日谈往间,巧儿模糊记得这类衣服乃是上用的号衣,便是贵如亲王也不能擅穿。
遵循刚才和亲王的说法,想必他是安了第一个别例的心机,如果遵循第二个别例,或许本身还能博得一条前程。
果亲王听到此处,不由执扇鼓掌笑道:“妙极妙极,想不到你竟然另有位姐姐。只是不知她的面貌与你想比,谁输谁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