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儿笑道:“前儿一向在庄子上,大爷又去赴京赶考,两下里就错畴昔没见上面,大爷返来正逢庄子上备置粮草,倒是没来及给大爷存候。”
巧儿无出处感觉难堪,忙道:“戌时二刻了。”
“天然是挑选居山田了。”板儿想也不想便道。
合府高低又等了一个多时候,别说周夫人,连丫环婆子们都模糊忐忑起来,这个时候如果真中了,早该有信儿报来了,莫非说是没中?四下里猜想群情不断,正等的心急,忽听得大门打得山响,一片人声,报说:“头二三报,报安周公子中了第十三名进士!”
她是闺阁之女,天然不晓得这里头的门道。本来填榜的端方,从第六名填起,前五名叫作“五魁”,直等把榜填完,就是半夜的风景了,然后倒填五魁。到了填五魁的时候,那场里办场的委员,乃至书吏、衙役、厨子、火夫,都许买几斤蜡烛,用钉子钉的大木盘插着,托在手里,轮番环绕,晖映如同白天,叫作“闹五魁”。那点过的蜡烛,拿出来送人,还算一件取吉利的情面礼品。是以上填到周福襄的名字,已是酉时的风景。那报喜的一得了信,便跟着起早的车马,从西直门飞奔而来。
和亲王现在已用过了晚膳,冷着一张面孔斜歪在榻上懒惰的翻动着册页,佳禾近旁服侍,瞧他目不转睛的模样,明白是没看出来,掩口笑了笑,忙出门派人探听,瞧着另有人出去。
巧儿便道:“那日殿下说的话我细心想了,绣娘虽轻易找,只是口风周到的却难了些。既然是在滴翠园中,又是殿下别院,万一找了用心不良的人,只怕惹来费事,故而想来想去也只要我家姐姐与mm两个。其二,便是绣品做出来,杜绣山庄兼并杨柳镇织绣买卖多年,我们是后起来的,只怕开门的买卖不好做。”
板儿笑的回声是,三人坐在一处闲谈数语,明月丹阳则一面服侍着,一面用心左盼右盼,只等报信的人来。这一等就是半日,周夫人更加心急,在屋子里坐不住半晌就要打发人去外头看一看,周老爷也在房中,看她忙成那样不由得笑道:“太太,我劝你还是放宽解吧,考不考的上都是小我造化,我们雁卿年纪还小,那里那么轻易刚赶了秋闱就中进士了?依我说,不中更好,岂不知小时了了,大一定佳。”
周福襄一摆手,忙道:“别说如许见外的话,你我二人岂敢用存候二字。我只是想你跟着巧儿读书识字也有些时候了,正要找你过来聊一聊,你既是没空,那就等今后得闲我们再说话。”
巧儿抿唇想了想,笑问他道:“如果给哥哥做个挑选,居山田自食其力与登朝堂如履薄冰,哥哥会选哪一个?”
巧儿点头,轻手重脚的出来。和亲王正在里间坐着,身后靠着月白锦迎手靠背,垫的是绣黄缎垫。大抵是入夜,穿的比白日里随便很多,并未戴冠,只着了一件月白缎衫。巧儿走到他身侧,见他一手捧书,一手托腮,不敢非常打搅,因而悄悄叫喊道:“殿下。”
板儿看了一眼天气,忙拉住她责怪道:“有甚么话不能明儿再说,瞧这时候都快入夜了。”
巧儿笑道:“归去想了一些,只怕说出来不当。”
巧儿低声应了一句,因看和亲王站在他面前,不知为何事,呆呆的仰着头看了一眼和亲王,只见他冲本身抬了抬下巴,巧儿顺着他目光看去,才看到桌子上还放了一把团扇,忙畴昔拿来,在和亲王表示下一面替他打扇,一面听他说道:“叫你来不为别的,前儿跟你说的滴翠园的事,你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