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媛少不得又坐起家,拉绿柳起来道:“我看是你曲解了,我去你们的奴籍不过是想让你们将来好些,别的甚么都没有。我也晓得你没有亲人,去了奴籍今后,就放心在我身边服侍我。你如果感激我呢,就更经心些好了。要不然,还跟之前一样就行。你之前也对我满上心的。”
隔了一道窗子,内里的话阮媛全都闻声。不过她只略微一想,便晓得绿珠去哪儿了。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阮媛满脑筋的猪蹄髈、猪排骨,成盆子装的,满满登登的,泛着油花,飘着香气。想着想着,这些东西就仿佛真在面前了。
绿柳看了眼绿珠,没说话,神采凝重。绿蓠、绿玉也感受氛围有些不大对,低头呆着。
阮媛如许说,也不是无凭无据的,律法里有规定,不得以婢为妾。
四小我以绿珠为首排成一排,站到炕沿前。阮媛昂首瞅她们仰得脖子累的慌,说道:“你们别跟个木桩子似的矗着,一人搬个小凳子坐吧。”
出来一探听,谁也没重视绿珠去了哪儿。
绿玉与绿蓠也说道:“奴婢虽跟着少夫人日子浅,但也要跟一辈子的。”
想到阿谁愣头青,绿柳立时想到绿珠出去好一会儿了。而屋外看着干活,传出去的声音,只要绿玉和绿蓠的。绿珠呢?她如果在内里,不成能不出声的。
完就到炕上躺着,一动也不敢动,就怕早晨不敷消化,再饿。
但阮媛还是忍不住想,她若不跟着她父亲进京,一辈子呆在乡间,就见不着楼石。那样的话,她会嫁给刘贵吗?刘贵也非池中物,进京考取功名是他的执念。
绿珠抢着说道:“难怪郑妈比来老是捶脖子,难不成做活累的?”
当年楼石为了气她,扬言要收绿柳为妾。一是绿柳死活不干,二是阮媛手里扣着绿柳的卖身契,楼石改不了绿柳的奴籍,妾也就无从谈起了。
绿珠等人不疑有他,便都出去做事了。昨日楼石站在檐下看院子时,她们几个才惊觉院子荒了,杂草顺着路边、石子逢、花丛里乱长,也没人清算。
阮媛坐直身子,将炕沿边上跪着的绿柳拉起来道:“好了,我又没说甚么,快起来坐哪儿,听我把话说完。”
阮媛忍不住暗自吞口水。
等着四个丫头都吃完了饭,靠坐在炕沿边上,将忙里忙外的绿珠等人喊到跟前道:“你们都过来,我有话与你们说。”
绿柳劝道:“少夫人病才好,半个多月没好好吃东西,不能一下子吃太多,要不然肚子该不舒畅了。这粥是世子爷特地叮咛厨房给少夫人做的呢。”
像是在安抚绿柳。才又说道:“你们也别多心,我没有要撵了你们出去的意义。只是我想将你们的奴籍消了,你们乐意回家呢,就归去寻你们父母,乐意接着服侍我呢也行。归正我也没有钱再买丫头,如果你们走了,我也就只能用侯府上的人了。实在我是乐意你们留下的,统统还和之前一样,不过是你们没了奴籍罢了。眼看着你们也都要说亲了,能嫁个布衣,总好过将来配了府里的小厮,子孙都是奴婢,连个翻身的机遇都没有了。”
阮媛不信,不过她也知绿柳是一片美意,想让她和楼石干系能和顺。
郑妈没体例,只得背着阮媛在内里接了绣活来,挣几两银子,补助家用。
阮媛长得不美,但一双眼睛吵嘴清楚,像是能看清人间的统统本质似的。眸子子一转,笑道:“我只求你一件事。”
但是在尘凡中纳福惯了,有人服侍着,吃穿用全不消想。过惯了这类日子。记念就是夏季金藤花下,悠悠的下午茶。手里拿着一本纪行,一边喝茶一边看书。边上有小丫头帮着打扇子。看书看累了,闭上眼睛,然后回想回想小时候。再让阮媛回籍下去,风里雨里求温饱,倒是万不肯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