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月一张面庞儿哭得发红,对比起来,床上的季映兰则是一张脸发白,哭得一抽一抽的,好生不幸。
这些年季映兰是有些受委曲,毕竟是个娇蜜斯,亲娘却只是个婢女,父亲也未曾多体贴,女孩子心机敏感,听了风言风语,就下不来台也是常有的事儿,只是过继给母亲这很较着是搭错了梯子,不该该的事儿。
季映兰反应了一下,又仓猝滚下床求道:“父亲饶过阿月吧,儿身边没人了,就让阿月留着。”
季海棠一看本身这耷着肩膀的狗怂样儿,还真没感觉本身跪得好了,又看小丫头眨了眨眼,心中好笑,她还是得给点小面子,赶紧直起脊背跪得端端方正。
“过继在母亲名下?”海棠轻声叫出来,思考了半晌,又冷盈盈一笑:“是不是怪我这个嫡女逼迫了她多年,她没个母亲,没个职位,连三娘四娘也比不上?”
季海棠在供奉牌位的房间里跪着,中间儿立着的婢女也不敢看她看得太严,假模假样地倚在门上打打盹。
卢少阳仓猝清算仪容,见到这婢女是跟在季海棠身边的女子,忙作揖:“女人。”
沈清梅听这话也骂她不公道,旋即也提了声朝郑月喝道:“你这是在怪我和阿家措置不公么?”
沈清梅眼角一翘,有几分不屑,上前来扶季映兰:“你朝地上跪甚么,但是要急煞你父亲了。”
季嘉文低头瞧着郑月,额上俄然青筋突突直跳,眼孔子里燃了两团火,喝骂道:“你是怪我待她不好?”
卢少阳心漏跳一下,微微朝后一跌,捋了捋这话里的意义,又赶快上前来问:“如许说来,大娘子是看得上卢某?”想起如画那番话,方觉二人的话对不上:“那如画女人说娘子看不上卢某是为何?”
海棠冷声道:“男女授受不亲,卢公子还是请回。”裙摆微动,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海棠也淡淡还了一个礼,就告别拜别。
季映兰摇了点头:“儿没事。”又冲动地伸长了脖子:“阿爹,你别怪阿姐,真的只是我不谨慎,不是阿姐推的。”
季海棠点头伸谢,又捏了把季飞云的面庞儿,捏得季飞云格机咯吱笑。
前前后后闹得不成开交,郑月呼啦啦跑去将季映兰抱了抱,回身喊了句“阿郎,求您公道待二娘子”,就砰一声撞在墙上,撞得一脸是血。
“今儿二娘子屋里的阿月撞了墙,说是要替二娘子讨个公道。”青玉说。
沈清梅却面上露笑:“二娘子说甚么傻话,我们如何会信大娘子推你那些话,只是你掉进水里,她没拉着也该受些罚,罚她去跪几个时候。”
几人临到敬德院外,赶上从圆月门出来的卢少阳,卢少阳一眼瞧到海棠,颤了颤嘴唇,迎上去施礼。
香草仓猝扶起季映兰,跟着嚷嚷着哭:“您就别逞强了!”
季海棠又揉他的脸:“你如何来了?给我带吃的了么,我都饿了。”
青玉也点头:“这奴就不清楚了,只是阿郎和老夫人还真在商讨此事。”
这头吵喧华闹,那边季映兰就贴在房门上衰弱喊道:“阿月,你在混闹甚么?我好得很,没谁敢来欺负我,不消你来操心!”
沈清梅听得沉闷,在一旁令婢女架起郑月来:“谁虐待二娘子不成,你这跟阿郎哭诉,倒成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不是了。”
季海棠包了个满嘴儿,持续吃了几块,实在吃不下去,就盖上了糕点,季飞云还像模像样地给她擦嘴。
季映兰面上淡淡一笑,有一丝愁闷:“是了,大姐如何会是推我的人呢,是我本身掉进水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