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音和赵嬷嬷因奉侍季海棠不敷经心极力,各罚了半年的月钱,二娘子因郑月一事,被摘去了嫡女的名头,关进清心斋里念佛,甚么时候能静了那股邪气甚么时候出来。
浊音来了兴趣,抓着季海棠问:“可真?我告个假去看一会儿能成么?”
待事情措置完,已经是申时摆布,一家人又拉着季海棠回了屋子说好话安抚着。
季映兰干脆不再敲那木鱼,寂静了一会儿,苦笑出声:“若你我早能好好谈一次,我也能早平了那股妒恨,同你做一对好好姊妹,毫不会闹出这等荒唐事,现在你用手腕害了阿月,害了我的生生母亲,你我是再不能做一对好姊妹了。”
这话音才落,谢靖从屋中出来,瞧见季海棠站在院子里仰着头看鹰,就吹了个口哨,麻鹰闻声声儿,扑哧扑哧在顶子上飞了两下,落在谢靖的手臂上扑了一下又飞到房上去歇着。
季海棠笑道:“若不是你一步步算计,我如何能一步步反击?说到底是你和郑月做的事让我们一家子心寒,谁还信你?”
季海棠在老太太怀里嘤嘤哭了一场也不再哭了,老太太拾了热帕子给她擦脸,好好安抚了一场才走。
季海棠说:“既是他养的,如何不听他使唤?只是不知有多听使唤!”
季海棠嘟嘴说:“你晓得甚么,这雀鸟乖着呢,等我养好了它,它就得不时返来找我,歇在...我的窗棂上,等着我给它喂食!”
季映兰眼皮一弹,与那慈悲佛的眼睛对了一对,又淡然地闭上眼,持续哒哒哒敲着木鱼。
季海棠料他要说这话,赶紧许好处:“谢六叔若肯帮这个忙,季府定然感激不尽。”
季海棠回了海棠院,正逢着谢靖送的那只雀鸟啾啾叫喊,她便抓了把鸟食蹲在地上逗雀鸟,浊音看她就是如许也玩得欢畅,就笑道:“等着雀儿好了,娘子可就没得玩闹了。”
她又是如许骂他的,前次讨马骑她在理取闹,要骂他“乱七八糟”,这会儿他不收她的礼,她又骂他“乱七八糟”!
季海棠是有些不测季映兰有这冷僻模样,连走几步将季映兰打量几圈,使了垫子也跪在佛堂上面,双手合十向佛祈求:“佛祖慈悲,救我于磨难。”
季海棠这头燃了三支香放进炉中,倒稳了神采,捋着袖子出了门。
那头卢少阳在给季嘉文叩首:“长史,您不能...我卢少阳有错,罪不至此,家中另有老母,又是满腹经纶,如何能断了这肄业之路,求求长史饶了卢某,求求长史饶了卢少阳!”
赵嬷嬷和浊音被她这“威胁利诱”引得跪在地上叩首说:“写娘子大恩,谢娘子大恩。”
待老太太他们一走,季海棠就规复了平平神采,将浊音和赵嬷嬷叫到跟前儿说:“这事儿怨不得你们,你们的月钱就在我的内里扣,只要你们忠心奉侍我,便不会像如画普通被发卖出府。”
季海棠俄然有些恼他的神态,垂了头不再多看他。
谢靖将那漆盒放在案几上,回身去给她添了盏冷茶汤说:“我不惯婢女婢候,令他们两个时候换一次汤水,这茶汤许是有点凉了。”
季映兰听她提及“婆家”,这才扯着嘴角嗤嗤疯笑:“你说婆家,到底都是因着嫡女的位置,才惹了这么一场大祸,现在我的婆家也没了!”
谢靖举茶欲饮,听着这话又顿了下来,灼灼盯着她那鲜艳的面庞,有些微入迷,轻声问道:“如何感激?”
季映兰就是再傻也想得明白了,心头一阵发紧,噗一声扑在了佛案上,连眸子子也转不起来。
季映兰想不到季海棠不时候刻都在测度民气,卢少阳和如画也没有想到,以是季海棠就成了个顶坏的人,坏到一口气害了统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