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棠是有些不测季映兰有这冷僻模样,连走几步将季映兰打量几圈,使了垫子也跪在佛堂上面,双手合十向佛祈求:“佛祖慈悲,救我于磨难。”
季海棠俄然有些恼他的神态,垂了头不再多看他。
谢靖打了眼那漆盒,伸手悄悄一推,似笑非笑道:“明儿季兄也得将我扭送官府了!”
佛堂森森,檀香袅袅,季映兰跪坐着在垫子上闭着双目,一下一下敲着木鱼,这安静冷酷的模样真真像个佛堂里的姑子。
季海棠说:“既是他养的,如何不听他使唤?只是不知有多听使唤!”
季映兰身子一软,耷拉着肩膀怂跪着,怔怔望着季海棠:“你........”
待事情措置完,已经是申时摆布,一家人又拉着季海棠回了屋子说好话安抚着。
季海棠突破了季映兰的安静,方才解了气,咯咯笑道:“你不害我,怎会让我抓住把柄害到你?猫抓也罢,落水也罢,关着郑月也罢,一步步,不是我的狠心,是你的狠心!”
她这话既真也假,说的不过是她的错误与季海棠的心黑,叹的不过是二人不懂好好谈一次,倒也能激发些人的可惜不幸之情。
季海棠料他要说这话,赶紧许好处:“谢六叔若肯帮这个忙,季府定然感激不尽。”
季海棠说:“传闻谢老夫人请了位名医,不知谢六叔能够替季府传个信儿,将那名医请到巴蜀来?”
门口婢女低低唤道“大娘子”。
季海棠这头燃了三支香放进炉中,倒稳了神采,捋着袖子出了门。
季映兰听她说了这话,立即想通了这些日子连续串的祸事,俄然就失了安静涨红了一双眸子子指着季海棠:“你...是你算计的。”
谢靖早从秀云那儿晓得了老太太的事儿,故而也不料外,只微浅笑道:“请他不是不成,只要他请到巴蜀来实在不易。”
季海棠在老太太怀里嘤嘤哭了一场也不再哭了,老太太拾了热帕子给她擦脸,好好安抚了一场才走。
郑月脖子上那一瓷片口儿划得太短长,当场就断了气,叫了大夫也有救返来,季嘉文和老太太就在山上找了块地命人将郑月裹了席子挖了坑埋了。
季海棠收了手上的鸟食儿,把麻鹰抱在怀里笑道:“那是猎鹰,许是让谢六叔训得灵巧了,这才跑来找他,阿爹不喜打猎,我们府中没有这些猎鹰花豹,没让你们开阿谁眼。”
这话音才落,谢靖从屋中出来,瞧见季海棠站在院子里仰着头看鹰,就吹了个口哨,麻鹰闻声声儿,扑哧扑哧在顶子上飞了两下,落在谢靖的手臂上扑了一下又飞到房上去歇着。
季海棠初始尚未听懂他的话,面上微懵,待瞥见他将那似笑非笑化作一片真笑,便想到了他说的是卢少阳的事儿,气得眉角一扬,冷声道:“谢六叔不收便不收,何必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谢靖将那漆盒放在案几上,回身去给她添了盏冷茶汤说:“我不惯婢女婢候,令他们两个时候换一次汤水,这茶汤许是有点凉了。”
季海棠捧过那盏茶跪坐在了垫子上,也没喝上一口冷茶就将盏放在案几上,开门见山道:“此次来是想请谢六叔帮个忙。”
她说得极美,惹得浊音咯咯直笑,只赵嬷嬷进门来笑道:“提及这雀儿,昨儿我还传闻谢六公子那院子上落了只麻鹰,乖幺儿的,阿谁俊哟!”
她又是如许骂他的,前次讨马骑她在理取闹,要骂他“乱七八糟”,这会儿他不收她的礼,她又骂他“乱七八糟”!
季映兰干脆不再敲那木鱼,寂静了一会儿,苦笑出声:“若你我早能好好谈一次,我也能早平了那股妒恨,同你做一对好好姊妹,毫不会闹出这等荒唐事,现在你用手腕害了阿月,害了我的生生母亲,你我是再不能做一对好姊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