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靖点头道:“不是,是老夫人的婢女来找我,说老夫人的病情堪忧,想找祖母的大夫来医治。”绝口不提季海棠来找过他。
谢靖只点头一笑:“方才揣摩,家中幼女能见上大娘子一面也好,她性子怯懦,能跟着大娘子学学也好。”
季海棠面上一怔,忽地一蜷手指,收回了拳头,冷盈盈道:“担搁了谢六叔两个时候,海棠就此辞职。”
季海棠嗤笑道:“谢六叔耍我不成,哪有女眷跑那样远的?”
魏夫人跟着上前儿抹泪:“夫人,她年幼无知犯下大错,在家中已经鞭了她十鞭子,她已知错了,知错了。”
他真像是替她筹算,只季海棠感觉他这主张掉人脸面,在那儿凝气坐着不肯说话也不肯动。
季海棠故意赖着谢靖替她办了这事,斜了浊音一眼,装模做样地怒斥浊音:“回甚么回,谢六叔既然应了这事儿,定然能有体例的,我还能不信谢六叔不成?”
季嘉文是个孝子,听着夙来信赖的谢靖又说得轻巧,那里还想那么多,只让人去取笔墨来修书一封交给谢靖带归去。
谢靖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没甚么可劳烦的,老夫人是祖母的半女,祖母也舍不得她出事,想必不会禁止。至于张大夫再短长也只是个大夫,若真要请来巴蜀,修书一封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季嘉文微惊道:“我阿娘身子骨不好?”
“甚么?”季嘉文猛地听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也有些闹不明白。
季飞云转过脸来又是一副端方模样,低眉扎眼答复:“读了书,要去大姐姐那儿吃芙蓉糕。”
魏举人一家人献上赔罪的谢礼,道了半晌的谢才被送出府。
魏家人被沈清梅这一手“拒不回礼”弄得难堪立在那儿,魏举人使了个眼色给魏夫人,魏夫人一把推了魏少芳,魏少芳脚下没立稳,朝前一迭,咚一声跪在了沈清梅跟前儿。
季海棠在那头冷鼻子冷脸看了一会儿,对沈清梅私语道:“我既见了她认错儿,也不能太难堪,以免给魏举人尴尬。”
谢靖似有所思,点头说:“还怕她不喜好小娃娃。”
约莫是小半盏茶的工夫,谢靖果又扬了唇角,开端看向她的手腕子:“你手还疼么?”
这话哭了一遍,跪在地上的魏少芳也哭成了个大花脸哭着认错儿。
季嘉文伸手去接季飞云下来:“去找你阿娘。”
季飞云听了季嘉文允准,仓猝转过身就朝内里跑,惹得前面的青玉跟着追,直唤他“把稳”。
浊音方听着季海棠有些使性子给谢靖带高帽子,便不敢多置一词,又退到一旁去候着。
季嘉文摆出惯常的峻厉姿势,怒斥道:“成日里闹着吃,也就是你大姐姐如许宠着你!”
次日谢靖就因授衣假将止,和老太太他们来道别,被老太太留着用了饭才御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