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棠蹲坐在一旁给谢芸布菜,谢芸转头问谢靖:“阿爹,我都雅么?海棠姐姐说我都雅。”她指了指额角的一颗红红的小痣儿似的朱砂。
季海棠沉默下去,心知季吴氏这话说得对,如果谢芸娘没忍住说了出来,他们就是教唆孩子伤人,搞得几家人都会下不来脸面。
谢靖说:“孙儿尚未建功立业,迟误人家的好女儿!”
季海棠听得云里雾里,这另有把本身通房嫁出去的?正要细谛听下去,就闻声环儿的低低抽泣声,只好转而来看环儿,蓦地想起谢靖让她帮着再找个婢女的事儿,莫非晨安了心打发环儿走?
季吴氏也跟着笑道:“只怕她今后还得依仗您呢。”
季海棠......
老太太实在心知肚明,环儿也不过是个夹缝里求保存的婢女,也不太情愿难堪环儿,就摆手道:“走开去!”随即又望向二房那姨娘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谁犯了错儿,就得受这个罚!用不着你来闹,找二郎来,找我这个做娘的,我跟他说!”
环儿也脸上一白,她也只是个婢女,又没个名分,常日里照顾好谢芸娘已经算是极力,如何还敢当着那夫人的面子上特地去拉谢芸娘去讨老太太的欢乐?可谢芸娘年纪小不懂,季海棠是个外人,也不懂,她只能回还着笑道:“您这不是烦她。”
沈氏“嗨”一声捏着谢芸娘说:“你这个傻丫头!”
谢芸娘又去看环儿神采,环儿摇了点头,谢芸娘就不说话了。
谢沁芳这才笑了起来,抱着谢芸娘教了好一阵子,谢芸娘听得嗯嗯点头.......
季海棠客气道:“谢六叔不必如许见外,芸娘灵巧,海棠很喜好。”说罢,又去捧芸娘的脸儿说:“你明儿早些来,我带你去七姑姑和八姑姑那儿去好不好?”
谢老太太看她真是敬爱,命人将她抱在身边坐着,将那一碟子蒸糕分了下来,几个娘子们也吃着糕谈笑着。
待到哄好了谢芸娘,几个娘子出门正赶上来瞧热烈的谢敏娘,谢沁芳抽了一支柳枝就要抽上去,那谢敏娘就伸着脖子说:“你打我,你打我,我去奉告祖母,说你打我!”
季吴氏冷哼哼笑了一阵子,命人端水来洗漱了就出来安息了,只留下季海棠坐在榻上发楞。
谢沁芳过来就来抱谢芸娘说:“你是真让我吓病了?我是你姑姑,你有甚么好怕的?”
季海棠顿脚骂道:“真是少不了你那张利嘴!你如何也不成怜你那小侄女儿!”
季海棠同七娘子、八娘子听了也都有些可叹,谢沁芳当下就说要去看看,几人结伴到了谢靖那处才说谢芸娘被谢敏娘的狗吓到了,还躺在床上梦魇着。
这话说过,季海棠就命人取出佛经展在轩窗前绣架子上请谢锦慧给看看,谢锦慧给她一个字一个字指导,倒也很有耐烦。
婢女说:“您想到哪儿去了,又不是甚么大事儿,用不着与夫人商讨,何况这么些小事闹出来,惹得夫人与老夫人不快,岂不是得不偿失?”
谢锦慧也没推测谢靖会体贴她,毕竟二人皆不是一母所生,这下心中也略微有些暖意,悄悄回道:“尚可,劳六哥挂记了。”
谢老太太又说:“你既不喜,这事儿祖母替你先拦着......环儿呢,这么些年也该给个名分,我老太婆看着也替她酸楚!”
次日谢芸娘约了谢敏娘倒水池边儿玩耍,谢敏娘公然又带了狗来吓谢芸娘,谢芸娘也是急慌慌地使了点儿巧劲儿从谢敏娘身后踹了一脚,将谢敏娘踹进了浅水水池里就跑了,人没摔到那里,倒把小婢女吓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