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宏进屋之时,卫琅与谢蓉同在,卫琅悄悄瞥了眼本身的三儿子,仿佛一眼就看破了卫宏,只笑道:“看你神采,昨儿夜里没安息好~”
卫琅却问道:“谢守固此人一贯知进退,如何会随便跟宏儿抢女人?”
谢蓉也被惊了一惊,说道:“此事你好好想想,明儿我再来。”说罢,提着裙摆出门,方到门口又转过脸来讲:“依着你爹的意义,这不是个大事儿,莫要为了个女人生了嫌隙。”
卫宏认当真真瞧着谢蓉,从谢蓉的眼神中看出了这不是打趣,心头闷上来一股火,手臂一扫就将案几上几个杯盏齐齐打倒在地。
一旁的婢女们纷繁见机地退了下去,谢蓉坐在卫琅身侧将在谢府的事情一一细说了来。
“那您向季家提亲么?”
卫宏道:“先至本地一代,可观商贸来往,正所谓以税养国,从商贸繁华处始,再向西北,至塞外,习胡族番人战术精华。”
卫宏提着唇角平淡地笑了笑,转头看向门外:“今儿晌午过后,儿去看望看望守固娘舅。”
卫宏下榻来扶她去榻上坐。方一落座,谢蓉便瞧见东面墙上挂着那幅“骏马图”,深思着这卫宏对季海棠还是很对劲的,只觉喉中干巴巴,更加不好说这事儿,对着那画入迷看了一会儿才说:“你很喜好季海棠?”
卫琅笑道:“你倒是学到了你二哥游学的那一招,他学了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你好自为之。”旋即,起家掸了掸衫子,提步出了门去。
没过一刻,卫宏前来拜访,进了屋子瞧见几人只笑了笑,没顾上酬酢,只对谢靖道:“守固娘舅,我有些事想与你伶仃谈谈。”
谢靖也非常安静,嘴角上翘:“是,营中不谈后代私交,返来以后我又伤重,故而没与你谈起。”
谢靖想了半晌道:“好是好,只是没有三年五载,拿不下这事儿,你可要想明白。”
卫宏揖道:“七姨……”
谢蓉脸上微红,抽回了手,抱怨道:“我同你说闲事!这几年朝政不稳,你总要养些人,季嘉文行事慎重,既然调回到陛下眼皮子底下,少不得受陛下正视,如果宏儿娶了季海棠……”
谢蓉当真点头道:“他看上了季海棠,娘不能不奉告你!”
卫宏摆手笑道:“娘舅曾救我一命,待我是至心诚意,此事是不测,我本日来,便是不想同你是以事生嫌隙。”
卫宏蓦地一僵,缓了半晌,才笑起来:“这如何能?”
卫宏不做言语,只要婢女进门来清算杯盏,他又跳下榻去走近那幅“骏马图”细细看起来,至夜,婢女们掌了灯,他终究不再看那幅图,而是在地板上缓缓地来回走动,时至凌晨,卫宏才歇了脚步,穿上靴子去拜见谢蓉。
卫琅没说话,伸手端着茶吃了些,又抬手拿着书看:“这不是甚么大事,你该先去同宏儿商讨,他要娶媳妇了,自个儿心头稀有。”
卫琅看重权力,看重人才,于如许的人来讲,总会最早从权力分量上来衡量。
谢蓉不再言语,只悄悄捋动手中帕子,卫琅又道:“季嘉文的女儿嫁给宏儿也罢,嫁给守固也罢,她的夫君都得为吴王府效力,若因着这么个后代小事乱生嫌隙,实属得不偿失,不必闹开来,悄悄措置就是。”
卫宏也瞧着那幅画,点了点头道:“人很美,女红也很好,只是娇怯了些,不过这也无妨,熟稔起来就好。”
谢蓉出门则去了卫宏的房间,进屋却见卫宏据坐在榻上看书,心头暗道:性子真是像极了他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