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兰芝令人抬过来箱子:“这是带给阿娘和二郎一家的见面礼。”说着又揭开了箱盖子,从内里捧了尊白玉笑面佛给季吴氏:“阿娘,你心肠仁善,当初儿能嫁入尚书府,也多亏了阿娘撑了面子,儿就挑了尊佛,愿您长命百岁。”
季映兰:“辣油是佐料,去腥添香!”
几位模样瞧去甚为华贵,可海棠却一阵头皮发麻,这姑母一家子才真真是个费事。
比拟之下,海棠则冷酷很多,这越女胡香粉是香得可骇,宿世她都不稀得用,更遑论当代。
不过半晌,一碟子水汽未干的浅红夹翠斑的荔枝递了上来,海棠给何雪芳剥了一颗,亦是笑弯了眼角:“你吃不惯长安没有的辣油,不如吃吃长安没有的荔枝,前些日子才快马供了些进宫给贤人享用,不知你吃不吃得惯。”
季兰芝又打动似的擦了擦眼角,回身去捧出箱子里一方雕柳黑砚台给季嘉文:“这是给二郎的,二郎文采好,善誊写,阿姊愿你早日调回长安,重振门楣。”
沈清梅忍不住翘了翘嘴角,也接口说:“奴嫁到这边来也过不惯这头的日子,就爱挑三拣四,成日里闹吃不惯住不惯,一心贪念着长安的虚荣繁华,也是幼年娇纵忒不懂事,这日子悠长了,长了见地,倒是感觉这处更加好了,风景恼人不说,这饭食就口味繁多,长安没有的辛料,这儿多得是,又有荔枝龙眼,也是极其利落的,想着如果回了长安,还怕过不了那边的日子哩~”
海棠看着何春华欺负她“没见过世面”,乱吹乱擂地拿话哄她,内心边儿早已笑得打跌,面上还要硬生生抬出个没见过世面的傻模样,拥戴着俩小女人:“这么贵?必定能防虫咯?我们这儿用香囊都能防虫的,不防虫的都不值钱!”
那贵妇头上高髻叠叠,数支金钗回环相插,身着穿花夹蝶六幅罩纱彩裙,脂粉均匀的脸庞将她显得得出乎料想地仙颜芳华,只是脸上的神情有些傲岸不屑。
固然,她是怕两个小丫头整天拉着她繁华浮云,干脆蠢得让他们说教不通!
季嘉文连声伸谢。
而季海棠就是想要奉告他们这一点,不要和她这个乡巴佬谈甚么“长安货”,因为她已经没见过世面到连他们在夸耀她都听不懂,不但如此,她还孺子不成教、烂泥扶不上墙,讲了也不通透。
蜀都许是不敷繁华,但这饭菜口味儿带劲儿,可即便如此还是免不了这一家子对长安的夸耀。
“是长安最时髦的一种香,擦一滴遍体生香,可惜我带得少了,路上用光了,一起上也没买到,才想着这巴蜀都城有没有。”何春华“美意”给海棠讲授一番。
沈清梅始终一张笑容,领着海棠上前去驱逐着一家子。
海棠眼角颤了颤,暗叹本身公然就是个俗气不堪的人,见不得别人见好不收,回身笑眯眯叮咛人去才用井水镇了两个时候的桂枝来。
而后季兰芝两个女儿又起家来,纷繁端出几个寸长白玉瓶交给几位女眷,笑得讨喜敬爱:“这是给舅母和几位娘子的胡香粉,是我们姊妹挑的,都是些长安的时髦货,还望舅母和姊妹们不要嫌弃。”
这一石激起千层浪,说到底还是嫌弃巴蜀这地儿不好,季兰芝又接着添话:“这孩子过惯了好日子,吃惯了长安的饮食,俄然来这儿有些受不得,还望阿娘勿怪。”
何雪芳眨着眼,有些思疑神采:“你们真能做长安菜?”
季家一家长幼都着了新衣,清算光鲜整齐,站在堂中等着这位从长安来的贵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