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让他慢点喝,话还未出口就听了到这个惊吓动静,好表情荡然无存,李慧凝针戳屁股跳了起来,“咋回事,昨儿咋没说呢,这是要吓死娘吗!别人呢!”
“行,听二弟的。”木云川早已笑得合不拢嘴,搓搓手,恨不能现在再去打上一头野猪。
“正阳娃,辛苦一趟,哪能白手呢,德江叔也给你十块钱。”木德江过来,笑道,“见者有份。”
两只手臂伸了出来,一是耿正阳,拎着一串猪大肠,另一只是木德江的,手上托着个纸包。
“去吧,去吧,碗筷娘会洗的。”孙小美笑着挥手。
耿建国默了默,对着气势正盛的她,没敢出声,内心也自责,大儿疼了这几天,他硬是没看出来。
“买了三斤肉,另有十三斤肉票,你们要多少,细粮就每家一百三十斤。”木德江早已算好,接上道。
正阳,木英忍不住飞跑起来。
“听二哥的,肉也均分吧!”木远山道。
木远山闻言点头。
耿正海快步跨进屋,一屁股坐到桌前,端起粥碗三两口就倒下了肚,说道:“娘,等下我带我哥去找潭婆婆看看,他左腰上都青紫发乌了!昨儿夜里睡着了还哼哼呢!”。
她摇摇他手,见他看过来,摆出一脸不同意神采,举起那只手里的药罐,凑到他鼻下。
“一百伍拾六块,王同道给凑了个整数,别的另有十六斤肉票,按着六毛一斤换的,三百八十七斤六俩细粮票。”
木英跑近,留步昂首,正对上他低下的脑袋,浓黑眉毛下一双眼儿含着轻笑,心中一动,脸不由红了,羞怯低下头。
“别,你带回家去吃,恰好让你爹也补补。”木远山忙推却。
这一刻,他感觉一上午的郁气散了个洁净,从心底冒出高兴的泡泡来,不由跟着她浅笑起来。
前头那人背影非常熟谙,浓黑头发,高大身材,身上红色粗布褂子和藏青色裤子全都微微泛了旧,一只手肘上还打了块补丁,可这些全然不碍,他走起路来虎虎生威,腰板挺直,就像冒了绿叶的白杨树儿,带着股韧劲,自在伸展,朝气勃勃。
“姐,正阳哥还在用饭呢!你不消急!”君宝挤眉弄眼朝他笑。
“你个老头子,都是你惹出来的事。”李慧凝回身骂耿建国。
“三弟,我们每家能分五十二块钱呢,粮票是……”木云川欢畅算着。
木英点头,眯着眼儿笑,把药罐子递了畴昔。
耿建国和耿正海相互看了看,伸出的脚不约而同缩了返来。
“不是,是被里头那些人打的,动手可重了,淤得都发乌了。”孙小美放低声音,“潭大娘说得亏正阳年青能熬着,年纪大些早就爬不起来了。”
“二弟,快说说,三头大野猪一共得了多少钱跟粮票。”木云川声音镇静。
“正阳,拿着,也该筹办筹办了,到年底好好办一场。”木德江笑。
李慧凝一时语噎,把粥碗送到他桌前,“用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老头子,你就臭美吧!”语气凶巴巴,脸上却带出丝红晕,内心但是非常对劲的,此次木家非常上道,搭把手的事,当时想着能得块猪肉就好了,哪能想到竟给了这么多,虽说让年底办事,可礼真是重了!
“不是说了一百块的吗。”木云川不平,抬高声音再反复一遍。
“叔,这可不能拿,说好了来帮手的。”耿正阳双手推拒。
耿建国肝火浮上脸,盯住他,眼儿沉沉,“是那天被打的?”
“幸亏骨头没事,不然还能站得起来!早给躺下了!”潭婆婆道。
耿正海听着,也忙说不能要。
“他娘,你看看木家,多大气。”耿建国眼含戏谑,似笑非笑,望住李慧凝,“三十斤粮票,另有三十块钱,说给就给了,我的目光能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