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珠把账簿掷到他的面前:“吴管事另有甚么话说?”
郑明珠固然不太明白为甚么顾妈妈这么刚强的信赖只要太太出面,统统就会迎刃而解,但是她倒是晓得顾妈妈是坚信不疑的,现在她兄弟有难,她必是要归去找太太的。
但他们这话倒也的确提示了郑明珠,这吴建荣做的这事,照足端方,竟完整不像是因主弱奴强而欺主,倒像是真的在服侍主子。
郑明珠不由的猎奇起来,便问那两个掌柜的:“我倒是不明白了,你们如许做是真不怕查还是如何?”
郑明珠喝了半盏茶,就看到一个小丫头走出去,郑明珠记得她名叫铃铛,是个三等小丫头,和小巧走的很近。
剪秋和忍冬应了是,便让小厮们上前捆了吴建荣,吴建荣竟然挣扎起来:“谁敢捆我,我是太太派来的人,太太没发话,谁敢上来……”
郑明珠倒是等候这位太太真的来了的话,能如何让她大开眼界。
郑明珠笑道:“太太给我选的人天然是好的,我也不会冤枉人,刚才两位掌柜说了,他们是有真帐的,上头也有缴了银子给吴管事时的署名画押,我想着,既然有如许的东西,只要取了来一看有没有,也就清楚了,谁也冤枉不了谁,现在我就叫人陪着两位掌柜去取了账簿来,还吴管事一个明净。”
这两人倒是叫起撞天屈来了:“少夫人明鉴,小的们是照了端方缴的银子啊,小的们也就是胡涂在递了假账上来,如果递了真帐,小的们又有甚么错呢?小的们就是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昧了主子的银子啊。”
又笑吟吟的看了看吴建荣。
吴建荣垂着头,一声不吭,仿佛也并不如何惊骇的模样。
她先前见了总账,心中早已先入为主的认定这些人是合着伙昧下了银子,现在如许一说,她倒真是明白了,真帐翻出来,他们的确是照了端方缴了银子,且有署名画押,吴建荣是大管事,本来银子就该缴给他,再由他往上缴,现在吴建荣收了银子,给他们一成,这便是吴建荣赏的,且非论吴建荣有没有权限如许赏他们,但他们受了赏倒是没有错。
剪秋便笑着领命,带着两个掌柜出去了。
郑明珠心中一凛,莫非真的另有一个主子?这吴建荣拿了银子,实在也是送到了那一个主子之处了?
吴建荣心中嘲笑,晓得这少夫人不懂事,本就没放在眼里,只策画着归去后如何惩罚这两个不懂事的东西!一边笑道:“少夫人明鉴!小的承太太恩情,派了来服侍少夫人,自是经心极力,不敢懒惰。”
那吴建荣心中大急,赶紧强笑道:“少夫人明鉴,那里有那样的东西,还不是这两个混账心中惊骇,随口胡说的,少夫人原不必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两人无言以对,只低头沮丧的跪在那边。
这两民气中早恨极了吴建荣,他端了管事气度叮咛他们做假账,真金白银又是被他拿了去,还轻描淡写的包管他们如许做一点事也没有,说少夫人从不管事,只由太太做主,他们又见吴建荣一样毫不在乎的在真帐上署名画押,一派光亮正大的气度,仿佛真的并不在乎,这才敢去做,哪承想少夫人竟如此短长?
郑明珠叫吴建荣起来,命人看了座儿,上了茶,却并不说话,只是看他在凳子上坐立不安,仿佛有百十颗钉子在那凳子上似的,忍不住的往外张望,仿佛盼着有甚么人来挽救他。
终究来了!顾妈妈还真没让她绝望呢,郑明珠便叫小厮们等着,见吴建荣脸上较着松了口气的神采,心中倒是笑起来,一边款款的站起来,走出房去,就见顾妈妈扶着朱氏,上了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