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几个小声聊着天,倦了,就垂垂睡着了。姚三三将要睡着的时候,还在迷含混糊地想:要想叫姚连发安生过日子,难啊!除非你把他脑筋给换了……
张洪菊呱啦呱啦一说,姚连发就笑起来,说:“我又没说给她扣着,不过这一沓子钱,给她一个小孩手里,能行吗?”
“你这个……孤老的命啊!我算了又算,你就是个没儿没女的命。”
俗话说懒老婆盼寒,馋老婆盼年,秋忙过后,乡村人就安逸了起来。暮秋的气候算不上冷,大街上闲人就垂垂多了。女人围成堆聊大天,男人围成堆下棋打牌吹牛皮,各有各的圈子。
“爸,这个钱你得给我,羊是我买的,平常都是我喂的。”姚三三现在胆量大了,笑嘻嘻地歪着头跟姚连发讲理。
“你看你看,我不说,你非叫我说,我说了,你又活力,你不是不讲理吗?在场的长幼爷们给我做主,他跟我脱手骂人可不该!”算命先生说着,快手快脚清算了摊子,把三块钱往姚连发跟前一推,说:
姚三三悄悄撇撇嘴,说:“我看也没啥邪乎的,你比如鲍大瓦,就他穿的那肮脏样儿,较着就没有媳妇摒挡他。再说,这年青男的算命,不过问出息,问姻缘,鲍大瓦一个隧道农夫,他能问甚么出息?他当然问姻缘啦!一猜就猜到他没媳妇。”
以是说,算命打卦,净是瞎话!姚三三怕谁说漏了嘴,就谁都不敢说,连大姐二姐和她最信赖的鲍金东,她都没敢说。这事如果让姚连发晓得秘闻,估计姚连发能拿刀杀她!
“唉,咱妈这罪,也不知哪天是个头!”姚小疼喟叹。
“大姐二姐给我割草喂羊,那是咱姊妹的事。再说我逢集就去给大姐二姐做新衣裳。”姚三三仍旧笑嘻嘻地辩驳,只要能把钱要到手,她天然不恼。
“我深思,叫咱妈去算算命,算算她啥时候能生弟弟。我传闻怪灵的,但是咱妈不肯意去。”
“这老些钱都给你?妈妈的,你倒攒起小金库了。就都是你的?你大姐二姐没少给你割草喂羊吧?”姚连发自发短理,只好用开打趣的口气跟三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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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总觉着算命是哄人的,可你说他算很多准!咱村算的几个,都怪准。连咱家的事都说准了,怪邪乎的。”
“关你啥事!”
算命先生挣到了鲍大瓦三块钱,也未几要。接下来又有个掏钱算的,先生一开口就说他后代双全,家庭敦睦,没大财发也没大盘曲,平坦坦的运气——三块钱拿来。
直到,姚三三有一回赶集的时候,看到了角落里一个小小的摊子。她想,这个或许能尝尝。
但是那算命先生说得很吸惹人,算不准不要钱,朱紫命要多赏钱,怪成心机的。先是村里一个叫鲍大瓦的小伙子按捺不住了,坐下来报了出世时候,算命先生掐指算了一会子,眯着眼睛,高深莫测地说:
这事儿也有很多人在场,很快就传到了姚老奶耳朵里,姚老奶也蔫吧了好些日子,再也没脸出去骂大儿媳妇瞎命了。传到张洪菊耳朵里,张洪菊见着姚老奶就没那么窝囊了。生闺女既然不是她的错,她也就少了一份自怨自艾,反倒添了一丝安抚:我命好,他姚家才有这四个闺女。
放暑假,姚三三跟小四都拿了奖状来家,张洪菊看了欢畅,姚连发也夸了小四两句,又叫姚小疼:
去看看村里那五保户老光棍吧,就算有个盲眼瘸腿的闺女,他也不至于那么孤傲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