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家老宅的正屋很宽广,内里盘着南北大炕,炕上也同平凡人家一样摆着炕柜,炕桌,只是卢家的炕柜和炕桌要精美很多,上面还描着吉利的花腔,又有铺在炕上的大红毛毡,也显出了几分繁华的气象。
宁婉见地下没有桌椅,便在炕沿上坐了半个身子,又问:“夫人迩来身子可好?”
两人到了虎台县,先进了一家馄饨铺子里要了两碗热乎乎的馄饨,浑身高低都暖洋洋的,才去了望远楼等几处送年礼。
辽东的夏季,固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又红艳艳的,但却没有把多少热撒向大地,宁婉身上固然穿得厚,又盖着小被子,但是走了半个多时候还是感觉北风要将她吹得透了。她喊了一声“爹,停一下!”便从毛驴身上跳了下去,“我和你一起走。”
吴夫人的穿戴打扮与前次见到她时几近一样,还是一身青绸的衣裳,只是换了厚的,领子上多出了一圈灰兔毛,额上加了一样色彩的兔皮抹额,更加显得一张脸乌黑中带了点青灰,坐在炕桌前,固然向宁婉笑了笑,但神情间还是有一缕如何也抹不掉的病恹恹之感。
不过呢,人就是冲突,明显感觉仙颜没甚么好的,但是宁婉看着镜子里的本身更加姣美了,内心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欢畅。直到走削发门时还一向笑盈盈的。
转天宁婉换了极新的衣裳,恰是娘为了过年给她做的新衣裳:石榴红绫裙子,翠绿撒花棉袄,衣领衣袖都镶了一道乌黑的细牙子,费了很多的工夫,本日才第一次上身。
转了一圈出了城,却向卢家老宅走去,宁婉固然晓得大抵的方位,但毕竟没有去过,是以一起又探听了几小我才找畴昔。
终究有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传了出来,“是有人来了吗?”
于氏听了点头,“按说我也应当去的,只是石头太小,再则我见卢二少爷的娘仿佛并不大喜好与人说话似的,只怕说话不对让她不欢畅。”
老妇人听到了卢二少爷的名字,脸上便暴露了一些笑影,“本来是我们家少爷熟谙的人呀!你们快出去吧。”说着将他们让到进门的倒座里,又见宁婉一向瞧着两只狂吠的狗,就安抚他们,“那是我们家少爷养的,白日一向拴着,只要早晨才放出来,不消怕。你们先坐着,我去奉告我们夫人来客人了。”
听着内里仿佛不太肯定,宁婉从速大声说:“是的,我们来给吴夫人拜年。”
宁婉在内心暗想,吴夫人实在不会说话儿,这话那里能直接问客人的?只是她也算适应了,并且这一次来她果然只是给吴夫人拜个年,替卢二少爷来伴随伴随她。要晓得卢二少爷到了多伦,要过好久才气回家,而吴夫人只要一个儿子,她内心应当有多难过实在是可想而知。
于氏就笑了,“女儿家如许清爽打扮果然比满头金玉的都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