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苏妍躬了躬身。
黑暗中,有人倒抽了口气。
苏妍的脸一贯白净剔透,皮肤更是嫩得几近能够掐出水来。苏哲远怒极的一巴掌落下,左边的腮帮子一下子就肿了起来,鲜红的掌印鲜明脸上,五指根根清楚,看起来非常有些严峻。
“父亲!内帷不修,诸事不举!你越矩了。”
“父亲!”苏沐方才从照影壁前转过来,恰好见到苏哲远打苏妍的一幕,吼怒了一声。“你做了甚么?”
苏沐梗着脖子道:“父亲,你如何能如许?!为了这不知那里来的不三不四的女人,就这么对末儿!”
苏哲远怒极,视野落到那红肿的脸上,又不欲与她起争论,只红着眼要入内寻教养嬷嬷的倒霉。
苏妍手一挥一挑,也顾不得留手,便将小竹推到一旁,将吴碧莲与跪着的吴玉丢作了一堆,非论她们究竟无不无辜,她老是迁怒了。何况,她们若无辜,那她与母亲便不无辜?那个不无辜?只能怪这该死的世道!
苏碧莲没法,只得与吴玉两人相互搀扶着,跟着小竹先归去了。
青柳叫了一声“蜜斯!”眼圈便红了。她家蜜斯甚么时候受过这类委曲?
“你大胆!苏妍!”苏哲远只感觉肝火不竭地从下泛上来,手节制不住地举起来,唰地就往苏妍扇去。
吴玉脸青一阵红一阵,眼一翻,大呼一声昏了畴昔。
“我,我……”苏碧莲泫然欲泣地看着苏哲远:“父亲……”
苏沐挠了挠后脑勺道:“我与你一同去见见母亲!”说着凑到身前,笑嘻嘻举起了大拇指:“末儿,二哥佩服!”
“大胆!”
“丢出去!”
苏妍转过身:“如何?”
“姐”字还未出,却发明膝盖就这么僵在那边,成了一个半蹲的姿式,再直不起来了。苏碧莲惶然地昂首,却恰好对上苏妍讨厌的眼神,那眼神自上而下,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呸!不要脸,你觉得假装昏倒就能赖在这了?想得美!我家蜜斯但是目光如炬,早就看破了。”青柳啐了一声,也跟在苏妍身后,入了垂花门。
见博古架上扦插在碧玉瓶内的一枝桃花花苞竟然展开了一半,沉闷的心机终究松快了一些出来。
“可,但是……”小厮们难堪地看了一眼苏府男仆人的神采,腿忍不住打圈。
“二蜜斯?吴姨娘?谁同意了?母亲喝过她敬的茶了?还是父亲您私行主张?”
苏沐在一旁隐蔽地向她甩了个眼神,一脸佩服。苏妍没理。
“只要有我母亲在一日,她们两人,便不成再踏入苏府半步。”
“别哭了,归去筹议筹议,让谁来吧。”苏妍丢下一句,再提不起一丝怜悯之心。
“父亲搞错了。”苏妍轻柔地笑,缓缓道:“末儿自小便只要两个哥哥,又那里来的mm呢?”
苏妍笑不到眼底:“第二个挑选,苏碧莲你不进府,换作你娘来我们苏府做个姨娘。”
苏沐脑袋也耷下来,一脚踢过路旁的花木,直抖落簌簌的花叶下来。“父亲,怎会如此?”
可她错估了男人——即便这个男人是这十多年来对她爱若珍宝的父亲。
苏妍面色古怪地看着面前一幕,内心只感觉荒诞至极。
他的女儿,竟然用此事威胁他?
他干脆伸出遒劲的手肘,一把抵住窗棱,用力一推,窗户便从内里被完整翻开了。而后他悄悄一跃,便像一只灵猫似的落地无声,跳入了房内,再将窗户重新关好——这偷香窃玉的一套,看起来极其谙练。
“末儿!都是谁教你的这些话?女儿家家的!教养嬷嬷呢?拖出来打!”